鸡要吃粮食,这个时代人都不够吃,哪能拿给鸡吃?家里剩的糠,菜叶子也支撑不起养更多的鸡,所以她才看到村子里大多数人家家里就一两只鸡,多了也养不起。
这里只要买卖就要交税,交税就有凭证,如果谁去举报你不交税就要抓起来去做傜役,以工抵债。要是运气好排在好做的地方那还好说,要是派去修城墙,修河道可能连命都会丢掉。一天三个馒头一竹节水,听说监工头子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随身带着武器,做慢了做不好就可以随意殴打。
以上消息都是源于买野鸡的大娘,虞姗姗听了后心里暗暗道,还是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吧,毕竟因为一只鸡被抓去做傜役,说出去也太惨了吧。到时候,因为这只鸡死了,那她重来一次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时情办完,虞姗姗想着去找英子的,可是都这个时辰也不知道她逛到哪里去了。与其花时间找她,还不如把自己要买的东西买好去城门口集合。
这么想着,她就走进了一家布匹店,店里也卖棉花。虞姗姗一边挑着,一边记价格。
这时候店里走进一位年龄看着二十来岁,穿得有点单薄,长长的头发被挽得一丝不苟,但是脸上却是一脸愁苦。
“掌柜,你行行好吧。我这才织的布,你才收一两银子,线钱都不够呢。”她进门就对着店里的老板诉苦。
虞姗姗看着不像是诉苦,倒是有点像讨债。一匹布棉布店家卖二两,收成一两,这中间的差价不是一般的大呀。
“今年都是这个行情,再说了我们来收布匹,也是需要交税,为你们省去了多少麻烦。再说你这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来我铺子里,影响我做生意。”掌柜很是生气,江南地区这两年养蚕养得多,棉布反而没有以前畅销。这收价一下也就低下去许多。
往年一两半收一匹布,今年只收得起一两了,不是他要逼死这些农户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能把这些布匹都收了,都是他最大能力了。
年经女子一时心神无主,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江宁府这几年大兴养蚕,丝绸热销,丝价狂涨,这棉布外面都收八百文一匹了。”掌柜的也不想多说什么,摆了摆手说道:“你可知我这儿棉布为什么还卖二两吗?那你可知这棉布今年我连三成都没卖出去,你可是去打听打听是不是棉布都跌价了。”
女子听到这里有点欲哭无泪了:“家里就指望着我今年的布匹活命呢。”今年价跌成这样,全家一家靠什么吃饭呢。
虞姗姗有点于心不忍,看她一副快点倒下的样子,赶忙过去扶住她。
“多谢。”那女子看到虞姗姗,站稳身子,向她道谢。
虞姗姗从布店追了出去,拉住了她:“这位姐姐,你是织布为生吗?”
女子点了点头,道出了自己的苦水“夫家家里种棉,一年的收入都是在这上面。织布不易,一家人做得不停,一月也得几匹布。而棉花也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今年棉花价跌,公公又染上风寒……”
“你们棉花多少钱一斤?”虞姗姗不想听她那么多废话,直接打断她。
“棉花今年三百文一斤,往年三百五十文到三百八十文。这位姑娘是想买些棉花?”女子看着虞姗姗问得很仔细的样子,可能是心里苦闷,正好也需要一个人发泄,便什么都说了。
“织布要把棉花纺成线吗?”虞姗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了。
“是的,因为工序复杂,要纺八到九次才能纺成丝线,做出来的布匹才能又细又密。”女子如实说道,反正纺棉织布的方子人人都知道,只不过工序复杂,很多人宁愿多种点庄稼,也不愿意去织布。哪里有那个闲心呢,一年到头不就是为了混个吃喝吗?有空去研究怎么织布,还要自己去找商铺收购,要是没有人收,那不就是砸自己手里了吗。
所以棉布看着收入是高,但真正愿意干这行的人却很少。在农户看来,费时费力又费心。
不过在棉花刚出来的时候,朝廷倒很是推行,甚至免了几年税收,惹得很多农户都疯狂种植。但是种植的人多了,棉花价也开始跌,只有织成布才有得赚头。
等棉花的热度过去了,税收也收上了,许多种植的农户也都放弃了,在他们看来,还是种粮食划算,一年下来还有个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