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默契地沉默了会儿,还是将生说的,“你技术挺好的,谢谢。”
第二天贺蔷路过陈家鱼鲜却发现将生意外地没现身,潘阿姨说幸好合作的饭馆重新装修,这些天生意暂停。要不她这一生病还要硬撑着来杀鱼,“业障太重了。”
得知可能着凉吐了,而且今天能正常吃点东西,贺蔷嘱咐了两句就回店里。从这会儿开始,抻面皮不是劲儿太大,就是使得不均匀。切豆腐这么简单的事都能错刀,给顾客撇下一大块缺角。皱眉阿姨奇了怪,“你今天心不在焉啊。”
贺蔷抖抖肩膀,说对,怪怪的,眼皮还跳。
跳到下午两点,不太忙的贺蔷就去买了山药排骨回来,洗排骨削山药皮时,这双昨天让将生进梅雨季的手就稳当起来。精瘦的排骨焯水后从鲜红转为粉红,重新入锅小火炖起,直到盖下发出“咕噜咕噜”声,再放入洁白的山药段。
听着火苗舔砂锅底,热量催发山药旋转翻滚,排骨也彻底熬熟,贺蔷放入了红枣枸杞,最后调味只放点盐。再简单切一把小葱单独放,在潘阿姨关店前一小时,贺蔷提着排骨汤到车里,直接语音问将生,“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方便不?我到楼下等你。”
翘着二郎腿在床上刷视频的将生直接翻过身,心说AA还债这么快?贺蔷潮了?心事不浓了?
不行啊,她浑身无力,只有翘腿的力气,将生有点苦兮兮地回复贺蔷,“我……我能不能休息两天?再……还你?”
贺蔷哭笑不得,“你脑筋里想什么呢?我就给你送点山药汤,你吃完我就回家。”
十几分钟后,里穿睡衣外套风衣的将生在单元楼下等来贺蔷的车。对方招招手,将生两条腿就生了风,钻到车里便连声感谢,“我好多了,你这么客气干什么?”
贺蔷讲不是客气,就是作为朋友,也该看看的。何况……何况昨天我可能照顾不周。
“哪有,”将生手一挥,随后在贺蔷的监督下喝汤吃山药,汤鲜山药软糯,可排骨贺蔷放得不多,只有两三块,她显然没吃过瘾。贺蔷说这是怕肉吃太多加重胃负担,等你彻底舒服了再来吃一锅。
一碗汤下肚,将生额头热出密密的汗,昨天心里那点委屈不痛快消失无影,“贺蔷还是心疼我的。”无论作为泡友心疼还是朋友关心也好,总归和普通朋友不同,属于身体酒肉双丰收。将生吃得意了,脑筋通路,嘴巴也快起来,“贺蔷,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找泡友不愿意谈感情——”她止住贺蔷下面的话,“别说费时费力费精神,总有个理由,才能解释那‘三费’吧?”
贺蔷眼睛眨了眨,“哦,这是探听我过往呢。”
将生说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嘛,我就是好奇,也有数的。
算有数的。贺蔷在心里对将生下评语,但沉默了会儿,像是在衡量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将生等到汗快干了,贺蔷将碗取回装好,说将生,其实我觉得没必要把彼此挖个底朝天。我现在挺好,那些乌蒙蒙的破事就让它过去吧。
“你不要误会,我来送汤没有别的意思,不是那些欲说还休的小伎俩。我简单,我们说好都简单的。”她临走前朝将生笑,“好啦,快回去休息吧。你妈妈今天杀鱼杀得狼狈哦,我估计杀一条就要在心里念一百遍‘阿弥陀佛’。”她自以为的轻松玩笑没引起将生的共鸣,杀鱼小妹说谢谢了,明天见。
那碗汤是热乎的,贺蔷的拒绝却浇凉将生下意识的试探。如果她对贺蔷是“爱情”,她肯定想搞明白那些乌蒙蒙的事情。
将生坐在老小区的白玉兰树下,开完花的树开始半秃,和将生的脸色一样难看。过会儿,她问舒窈,“你当时怎么能那么快下决心追贺蔷?”
“追不上又不吃亏,怕什么?”舒窈的回答给将生一个新思路。
于是脑子也被熏热的她给贺蔷发语音,“喂,贺蔷呀,我想了下,如果我追你会怎么样?”
“哟,那就可能亏大了。反正泡是打不成了。”贺蔷笑着回答。
这下就搞清楚了:是要为可能无法实现的爱情飞蛾扑火,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安全区打泡?将生站起来拍拍屁股,“当我傻啊,那当然是打泡。我没还回去呢。”
不晓得萧条的身体是不是被贺蔷开发繁荣了,一想到这里,将生觉得一股热流窜出来。她下意识慌张夹着腿,被刚到楼下的潘文秋一巴掌重重拍下,“什么姿势?难不难看?”
诶,下回也要贺蔷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