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通风报讯(2 / 2)卧龙守护人首页

“我可以带他去洛阳”王玉在一旁插嘴道。

陆飞和林栀相视摇摇头,后者对王玉道:“师哥,你被黑蝠教盯着,十九跟着你也不好哇。”陆飞没料到林栀把话说的那么直,连忙摇了摇她的手,林栀却望着陆飞轻轻一笑。

王玉说:“是是是,小姐说的是,是我糊涂了。”

林栀说:“你坐一会,我去拿套衣服给你换上。”说着便起身走向东厢房,回头给陆飞打了个手势。陆飞会意,起身道:“咳咳...我看看栀子有什么要帮忙的。”王玉点头答应。

陆飞跨入东厢房门口时,看见林栀在翻着衣柜,陆飞便径自走到床边坐着,看着林栀忙碌的背影。林栀在衣柜拿出一件衣服,伸到烛光下看了看,满意的笑了,随手一折放在了桌上。又走向陆飞,说:“起开。”陆飞站了起来,林栀把被褥一翻,露出了床板,林栀又翻开床板,里面的东西让陆飞吃了一惊。

床板之下摆列着各式兵刃暗器。

从左向右看,四根小竹筒放满了三寸银针,晶晶闪光。竹筒旁右边是十几支甩手箭。甩手箭右边,是一个碗口大,一尺长的竹筒,陆飞伸手拿起,打开一看,里面是枣核钉。大竹筒右边,是一根一尺长,造工精致的吹箭筒。右边,是一个未上弦的袖箭和一把一尺的短剑,剑身呈银色,剑首连着一条细细的长绳,长绳打圈躺在短剑旁。陆飞对此很感兴趣,问道:“栀子,你练这短剑时,用的是流星锤、飞爪的招数吗?”

林栀拿起那短剑,两手执剑柄一转,那长绳如蛇入洞一般钻进剑柄里,只留下短短几寸留在外头,林栀将绳扣在手腕上,说:“练的是短剑招数啊。有时候遇到无法逾越的高墙,或者把敌人拉到自己面前,就用暗器手法了。”说完就把剑别在大腿上,然后拿起袖箭,装在手腕上。陆飞看她把兵器一件件的装备在身上,笑道:“你应该学学我,出门带把刀就行了。”

林栀低头一笑,把床板放好,铺好被褥,挽着陆飞的手臂一同坐下,说:“你十二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出了皇上的事情,陆飞和林栀是无话不说的,而少时的冒险故事已经和林栀说过很多次了,于是陆飞不假思索的说:“我十二岁的时候,已经独身前往京城求取功名了。”

林栀说:“你带着一把劣刀,千里迢迢一路从襄阳走到洛阳,绿林盗拦不住你的路,山贼要不到你的买路财。”

听到喜欢的人这么夸赞自己,陆飞觉得很开心,他说:“当然啦!我都没钱给他们!”林栀噗呲一声,捏了一下陆飞的上臂,说:“又不正经!”接着把头靠在陆飞肩上,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你能做到的事情,十九也能做到。”

两人夫妻多年,心意相通,陆飞随即说:“我们让十九只身前往南阳,去公子那里...”林栀昂起头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陆飞,陆飞反应过来,解释道:“我说的公子就是皇上,他已经不许别人当他是天子了。”林栀点了点头。陆飞又说:“公子于世间万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若是能让十九去伺候公子,也是好哇。”接着一拍大腿,跳了起来:“我怎么当初就没想到呢!”林栀轻莹莹的走到桌旁拿起那套衣服,回眸一笑,就走出房了。

厅上的王玉见到林栀拿着衣服进来,便起身垂手。林栀将衣服递给他:“师哥,你把行头换了,我去煮点饭给你吃,吃饱了就上路吧。”王玉连忙摆手道:“小姐,莫折煞我了,我把衣服换了就走。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师父的吗?”

林栀侧头想着这个问题,王玉趁这空档,钻进了客厅的屏风后,七手八九的换着衣服。林栀对着屏风说:“你告诉义父,他交代我的事情,我查到了。你在这里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如实告诉他就是了。还有,让他注意好身体。”王玉伸出头来:“我会的,小姐,我走啦,你保重啊。”林栀凝望着他:“师哥,你也多保重。”

王玉将换下来的衣服打成包袱,往背上一背,往院门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林栀说:“我还是从屋后翻墙出去好了。”林栀嘴角翘了翘,点了点头。王玉窜上墙头,又回头看了一眼林栀,转身没入黑暗。

这边陆飞从东厢房出来,林栀对他道:“你想通了吗?”

陆飞说:“嗯。”

林栀走到书桌,拿出砚台倒了点水上去,磨起墨来。她盯着打圈的墨块说:“我得留一封信给十九。”陆飞在铺了一张布帛,取出一支笔递给她。林栀下笔写字,陆飞则在一旁为她磨墨,一只飞蛾围绕着烛光,突然,滋的一声,它冲进烛火中。烛火摆动,呈现在林栀脸颊的烛光闪了闪。林栀抬头望了陆飞一眼,深情一笑,似乎是想起一些难忘愉快的回忆,陆飞也对她报之一笑。林栀低头继续写着,她的笔迹秀丽,字体纤细,笔划不颤不抖。陆飞目光从着磨的笔尖,移向那持笔的玉葱般的手。“这是一双多么稳的手啊,怎么我以前就没发现呢?”陆飞暗想。

一张布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林栀放下笔,揉着手腕。陆飞对她说:“我也写,写两封信,一封给十九,告诉他路要怎么走。另一封让他带给公子。”林栀说:“还需要一件信物。”

陆飞说:“那黑蛇剑便是信物。对了,十九说剑纹上画有剑客图,你拿过来看看。”林栀也好奇起来,她今天回来时发现那剑倚在客厅的饭桌边,她就放回西厢房了。就起身去十九的房间拿剑。

林栀掀开门帘,就看见沉睡中的十九,她将十九伸出被窝的手放了回去,摆好他的睡姿,又把被子拉到他的下巴。然后从床头摘下剑,转身走回客厅。

陆飞在写着信,看见她回来,说:“你先拔出来看看,我这里很快就写完。”林栀把剑拔出来,顿时觉得寒光刺脸,和屋外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相比,这种冷,更是渗入骨头的冷。她对着烛光细细端详着这剑,可是她看到的,只是纵横交错的剑纹而已,喃喃道:“没有哇...”陆飞听到,觉得奇怪,就放下笔伸手,接过林栀手中的剑:“给我看看。”

果然,剑纹上并没有什么人影舞剑的图,只有一道道剑纹而已。“或许公子会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吧。”陆飞说:“现在也没有时间去琢磨了,等这事情完了,我们就好好地问问十九。”

林栀说:“我们要保留体力,不能快马加鞭的去,得找辆车。”陆飞点头。

林栀找了把伞,披着件外衣出门了。陆飞继续书写着未完成的信。

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奔腾在襄阳和章陵的官道上,这辆车的主人是叶车夫。

叶车夫在今天拉了不少的出外游玩的权贵,当他傍晚回家时,他的钱袋鼓鼓的。酒足饭饱之后,他懒洋洋的半躺在长凳上,看着孩子练字,心中偷乐:“到我这代算是熬到头了,希望孩子好好读书,以后能当个大官!”酒气上头,孩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唉...困了,先合上眼。”他把盖着腿的被子拉高,平躺了下来。思绪在现实和梦境游离之际,叶三娘把他拍醒了。

他恼怒道:“作什么!?”叶三娘持着一颗尾指般大小的金子在他面前晃着,边晃边说:“看看这是什么?快起身,拉客人!”叶车夫脑中的惊讶和喜悦瞬间的把怒火浇灭了,他整个人弹了起来,将金子抢在手中,细细的打量着,他的眼里也发出了金子般橙橙的光芒。他的孩子也被吸引住了,停下了手中的功课,走到父亲身旁。叶车夫把金子塞进孩子的手中,抚抚他的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他快步走出门,也许是因为地上有雪,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他走路时觉得地板很软,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但他急着想知道这个出手大方的客人是谁,脚步一飘一飘的飘到门外。看见门外有个女子撑伞在雪中等候,原来是对面巷子的陆夫人。这时叶三娘也走了出来,携着林栀的手道:“陆夫人呐,前日才见你去的章陵,怎么又说要去章陵啦?”

叶车夫犯困瞌睡的时候,叶三娘和林栀已经有过一次“短暂的”嘘长问短,无非就是什么“哎哟,陆夫人!晚上好啊,什么风把你吹来啦?”“陆夫人,什么时候回来的呀”“陆夫人!章陵的事情怎么样啦?”“陆夫人...”

林栀故作扭捏,说:“我和我夫君有点急事要去章陵一趟,等事情办好了,就好好和你说!我要先行回去收拾行装。”并故作神秘的给叶三娘打个眼神。叶三娘不懂装懂,心领意会的点了点头。等林栀走出巷子,就催促着的叶车夫整理马车。

微微颠簸的车内,林栀看着合眼的陆飞,看了很久,联想到这两天的事情,明白了一个很重要的道理:“有的事情,即便是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的。”其实她很早就懂了,她读过一个故事,是在《吕氏春秋》里记载的,叫做《颜回攫其甑》。讲的是颜回为孔子煮饭时,因为吃掉锅中掉入灰尘的米饭,而被孔子误认为对其不尊重。但林栀和陆飞一样,一旦所要处理的事情和心爱的另一半粘上关系,就会变得不知所措。

她圈着陆飞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