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至四月末,气候早已渐生燥热。
李显忠硬生生却在周围看来有些随意耳朵以“单挑”的方式击杀了金人万户蒲查,连带着四千女真骑兵因为万户丧生后,军心大乱,本来凭借两倍兵力,以及战马和重甲压制着宋人轻骑兵,女真骑兵长期以来对宋军孱弱的骑兵都保持强大的心理优势。
按照金人汉南道行营兵马都统刘萼的计策,本该是凭借数倍兵力围而不攻,便足以兵不血刃解决宋人大将李显忠部五千骑兵,一旦将李显忠部五千骑兵被击溃,便使得宿州城内剩下宋军步卒再无主动出城作战的能力。
“诸位莫慌,俺们在此一万数千骑铁浮屠,三倍兵力于宋军,四处平原之地,且皆是重甲骑兵,优势在我!”刘萼见到因为万户蒲查被李显忠阵斩,其部四千骑兵出现短暂混乱,而这一混乱便被宋军主将李显忠抓住,尽发军寨内的三千骑兵从蒲查部负责驻守的南边而出,冲击着四处没有约束的金人骑兵。
不得不说,女真骑兵如今确实已然退化,至少没有开国时那般耐苦战,不惧劣势之下,能够凝聚全军,舍弃一切以取胜为目的。
“光脚不怕穿鞋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至少在战场可以说明,阶级的改变,加上拥有金银财货物质的牵绊,必然不如当初一穷二白状态敢豁出命死战。
因为即使不豁出命的话,温顺在辽东部落中生活,面对辽国的日益汹涌的减丁政策下,女真部落得男性一旦超过马车轮子的高度,或被直接处死,好一点便被充作奴仆或者辅兵,只留下不及车轮高的儿童和妇女。
现在这个时期的女真骑兵,也至少和目前的宋军没有本质的区别,顺风所向披靡,逆风则丢盔弃甲。最多金人骑兵做得比宋军稍强一点,便是在溃散混乱之下,尚能保持一定组织力和战斗力,当然宋军大部分是长期性的摆烂,除非是个别划时代的名将能够稍有改观。
李显忠相比前辈岳飞,韩世忠统率数万大军的帅将终究相差一线,但是临战勇猛悍武杀敌,激发全军士气来说,当为一员虎将,抓住了此时金军混乱出现的战机,寨内三千宋军骑兵趁机杀出,觅得一丝破绽后,李显忠驱赶溃散蒲查部金人骑兵,蹚开了逃生通道后,千余契丹重骑兵在括里,移剌扎八契丹将领一骑当千,从侧翼扑向此时尚在混乱的金军骑兵。
宋军统领率领余下两千宋军从这处战场缝隙一路南奔,轻骑兵优势便凸显于此,数刻钟后,席卷着烟尘便逃出了十几里,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然而毕竟金军主力未伤,只是一时惊恐,且兵力人数确是厚重,虽溃而不乱,在金军的兵马都统刘萼派出亲卫归拢约束下,渐渐也恢复镇定。
“太尉,趁着金人还未回过神,请速撤离此地,俺们在此为你挡住,即使被砍得尸骨无存,也算全了大宋收留之情,只盼日后能尽量保全俺们契丹流落各地族人,便无所他求。”契丹将领移剌扎八看似心思粗疏,行事鲁莽的将领,如今这般说来倒是显得心细之中又显豪情。
“正是,俺们契丹重甲骑兵与这金人倒也能平分秋分,为太尉争得半个时辰的时间,多的便是不敢再做保证。太尉请速下决断。”另一名契丹将领括里也做补充说道。
“今日之事,从本将引得金人万户蒲查出战,到此时将那腌臜货被俺宰了,替全军觅得金人阵型空隙,杨椿那部骑兵往那南边奔去,俺的计策便也算成了五成,如今剩下四五分,便是在于你们契丹骑兵身上,若是你部能听俺号令,今日俺不敢说这五千骑兵能全身而退,便是保全七八分也是无虞的,可是信俺不信!”李显忠虽是对这些契丹将领如今生死关头能够舍生忘死的言语有些意动,但是作为一方统军帅将,若是只有冲锋陷阵只能算是虎将,但是若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方为统率数万大军帅将。
“俺们誓死效命,绝无二心,请太尉下令吧。”两名契丹将领齐齐跪地请命。
“若是如此,本将今日计策成与不成,便是全在你们能效本将之令。且听将令!”李显忠又随意夺得一匹金人战马,此时显得威风凛凛,在马上号令。
“诺!请太尉下令,末将愿效死力!”两名契丹将领更为神色郑重,朝着李显忠行礼请令。
“本将便令你部当丢弃身上重甲,可能遵令?!”李显忠见二将已是交心俯首听令,也便说出心中主意。
“太尉,俺们儿郎身上的重甲乃是战场上与金人厮杀的本钱,若是丢了这些,便如何与金人搏杀。”移剌扎八听完便更是不解,当即说出心中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