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十四行诗,款款流露的是泪的开始;祂的十三句谜,娓娓道来的是梦的故事;祂的十二座坛,该是缪尔塞怎样的生灵涂炭;世界在光华中璀璨,于糜暗里蹒跚……”
余昏下,高塔上,沧桑的声音幽幽传向远方,像是夜的安眠曲,柔和慈祥。
“王……这是……《缪尔塞游记的开头?我以为这只是一个童话……”
阴柔的嗓音掺杂着黄昏的微醺,高塔上两个身影静坐着交谈着。
“呵呵……是童话,更是故事。孩子啊,还记得几年前那只沉默的黑鸦吗?”
问题的抛出伴着良久的沉默。
“当然,王。那个人类将军,我直到现在还是想不清楚,她为什么会那样做,那个执着又坚定女将军为什么……抱歉,我清楚,无论她如何值得尊敬,她永远是沉默的黑鸦,是我们仲裁人永远的敌人。”
“仲裁人……这称号真陌生啊。自从缪塞尔毁灭后,我再也没有这么称呼过自己了,唉。”
日暮里,朝韵随日灭,涂上的彩云在寂寞中冷却。
“虚妄啊……这是为什么啊……孩子,靠近点吧,来看看那只黑鸦留下的故事……”
伊波特山,19世纪。
“……”呼啸刮黄沙,一方小地撑寒风,便是桃源续渊源。衣衫褴褛的女子探过脑袋,旁侧着身子,闪进伫立于漫天黄沙中的山中小洞里。
无垠,先是无垠,凄厉的呼啸在身后隔断,羸弱的身躯前是黝黑深邃的洞穴长廊,三两声甘露坠地,吟奏悠扬乐章,点点灰尘星光贴向石壁,带来点微弱的美。
啖咽口水,踱步前去,还走数步,忽的一道清风拂面来,女子的斗篷轻轻落向地面,她侧腰提枪,神经刹那间绷紧。
叹息远传,由走廊暗处传向女子方向,“回去吧,不欢迎来客。”
隐约间可见走廊深处,有一轮人形的身影。不过对方余音未落,一道赤光闪耀,只见一点橙炎,随后紧跟锋芒,刀光叵测,烈焰照了长廊亮堂。
叮当,弹枪的声音清脆不失刚强,星辉闪耀,交战双方一窥真容。
那轮阴暗处的身影非人,而是由一堆骸骨拼成,身着荒唐,翠布大衣着身,长领遮脖颈,视线沿身躯苗条曲线向下蔓延,胸腹前敞开露出一片雪白,胜似寒夜初雪,白如月,净如莲。
女子后撤四五步,定身抬枪,轮空横挥飒爽,一姿一态尽显风韵,烈焰附枪,猛地横砍,爆裂。
刀枪怒火亦如绚烂花火,诚然一片炎焰地狱,烈光烧墙壁,连石也焚寂。
一招下去,良久沉寂,只有烈焰在放肆地哀嚎,对方貌似已无动静。女子沉吟,刚想长舒一气,还未松神,烈焰骤然散去,对方身影竟依旧!
“唉……”余烬散去,骸骨挥袖扬灰,翻过手轻抚额前,黯然叹息,不骄不躁,俨然毫不在意。
女子眼角抽搐,随即平心静气,对峙之时瞥眼地面落石,乘对方不备之机,女子侧滑拾起石子,像是灵活的猫,猛的从地面弹起站立,爆焰攀石纹,弹指间,女子用力掷出,瞬发如箭。
骸骨不以为然,抬手招架,刹那之间,碎石土崩瓦解,一片棱晶匿于骸骨身前,挡了石子,熄了烈焰。
“这么大的执念?无礼,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一簇蔚蓝之火凝于骸骨白手套之上,浮光衬眼,妖艳冷郁。
待到其再抬眼目视前方,骸骨愣是错愕。原地空落一片沙尘,女子却已不见身形。
“朋友?”火光浓烈,噼啪作响声于手中炸裂,听不清风吹或草动。
“……呵。”骸骨顿时神经嘶吼,瞬时转身,面向声音来源,瞳孔炸裂,一枚袖箭刺于骸骨身前,捻衣侧躲,热浪恍然袭来,头顶,女子面目狰狞,从山梁横插的石柱处猛地跳下,手持秀纹锐枪,轧向骸骨。
半分银光耀人,刺地入木三分。
“……朋友,这可不成体统。”女子忽的感觉不对劲,一看枪头,骸骨无动于衷,本该无力还击,但它身后却徐徐显出一块怀表。
叮咚、叮咚……十二钟声已响,琉璃光波似涌潮之势环绕骸骨化成圆,短暂凝滞积蓄,猛地朝外发射,遍布洞穴。
方圆成针敲丧钟,山外飞雪亦失恒。
一切荒唐凝滞在十二钟声响起那一瞬,女子的面目依旧狰狞,但这非她本意,怀表舞动,绕了女子一圈,又慢悠地匿回骸骨手中,冷汗于女子心中滑落,骸骨盖起怀表,歪头微笑,是胜利的嗤笑,烈焰气息荡然无存,山中上古的寒气随着这寒心的笑意一齐闯入女子心房,无疑,完败,恐惧袭来,幽暗更加。
骸骨戏谑伸出惨白的手指,点于女子胸前,她失力,僵硬坠地。
“嗯……现在,好好介绍下自己吧?”骸骨挑来一面石板,静坐女子眼前,搭腿撑头,笑意更胜。
候鸟啼鸣,树树绿意焕发,一座巨山安稳坐落于树林中央,无上威严。
山洞内。
“……那是什么邪术?”第十三声钟响于寂静中敲响,万事万物,仿若无事发生。女子的双手已不知何时被木条紧紧勒住。
“嘘秘密。”
“我的名字……呵,靠近点,小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