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笉桦心里已经做好了长跪不起的准备,只要易映能继续问话,就成功了一半。
易映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又续了一杯,慢悠悠的喝了两口。
起身接过了俞笉桦手里的东西,然后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你写的?”易映看着眼前跪着的人问道。
俞笉桦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说着,“殿下,这封信是臣女所想所写,还请殿下仔细”
还没等俞笉桦说完,易映便开口说道,“我不想看,你来念给我听!”说完,直接把东西递给了俞笉桦。
俞笉桦接过东西后,就开始自顾自的念,念到那句,“实非臣女之所愿,”
易映打断了她,“你不愿意?”
俞笉桦停住了,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易映,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你难道不怕陛下怪罪?”易映继续温柔的问道。
若是只听声音,会觉得这就是朋友之间的对话。此时俞笉桦还在地上跪着,容不得半点马虎,俞笉桦只得往对易映有影响的方向说。
俞笉桦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坦诚的微笑,“怕耽误殿下寻一人白头!”
易映听到她这么说,起身走上前去,朝俞笉桦伸出了一只手。俞笉桦顺势搭上易映的手站起来。确实也不是她多矫情,实在是跪的有些久了。猛地起来,身体重心有些不稳,向旁边倒去。俞笉桦立马该换姿势,原本搭着易映的手,抓住了易映的手腕儿,另一只手撑在了地上,才得以保持平衡。
站住了之后,俞笉桦长舒一口气,十分感激的对易映说,“谢谢殿下!”
易映看了看抓着他的那只手,又看了看俞笉桦。俞笉桦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失礼,赶忙松开了手,然后正身拱手行礼道,“殿下,恕臣女一时情急,失了礼数。”
易映轻轻揉着手腕儿,“无碍。”然后往门的方向走去。
俞笉桦以为易映不愿意牵协定,一时情急,冲着易映的背影高声嚷到,“殿下,别走!”
易映没有停下,而是轻飘飘的说了句,“本王去找支笔来,在此处待着,等本王回来。”
俞笉桦放心的看着他离开,然后自己坐到了椅子上,摸了摸膝盖。心里想着别的事情,手上的力气失了控制,按到了痛处,不由得发出“嘶”地一声。一转头,又看见了掉在地上的协定,起身将它捡起,放到了桌上。
就在这时,走进来一个人,俞笉桦并不认识他,只见那人拱手行礼道,“俞姑娘,在下的音,是殿下的管家。”
俞笉桦微微点头,的音继续说道,“殿下有要事,恐怕要一会儿才能回来,特要在下和姑娘说,请姑娘多等一会儿!”
“多谢管家!”
的音没再说话,退出了房间,来到了易映待着的地方。进了门之后,准备向易映回禀。只见坐在易映对面的方丈,闭着眼睛说道,“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皆是天意!”
易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多谢方丈!”然后起身行礼,方丈睁开眼睛,点头回礼。
易映转身往的音这边走来,的音刚想说话,易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命令式的说道,“走!”
的音在后边跟着,一路回到了俞笉桦待着的房间。
易映在协定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拿走了其中一份,另一份递给了俞笉桦。
三人一同出了苍如寺的山门,临别时,易映突然问俞笉桦,“本王想知道,你对于这场婚事,还有什么要求吗?”
俞笉桦中规中矩的答道,“臣女万分感激殿下,此事全凭殿下做主。若有需要臣女的地方,殿下尽管开口,臣女定当全力以赴!天色不早了,殿下也早些回去吧,臣女告退!”说完,便转身去牵了马来,上马回家。
的音看着俞笉桦离开了才说道,“殿下,俞笉桦上马的姿势和速度,看样子像是经常出入马场的人。”
“你也觉得奇怪吧!按道理来说,俞家是不可能让她这么频繁的出入马场的。总归是父皇选的人,本王不愿意却也阻挡不了。”
“殿下,需要属下着重去查一下她吗?”
“既然是父皇派来的人,你就算是把京城翻个底朝天,也查不出什么惊天消息来。”易映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然后说了句,“回家!”
“哦!”的音懒洋洋的答道。
易映上了马车,一把扯过了旁边的垫子,放在自己的身后,
慢慢地靠了上去。闭上了眼睛,享受片刻的安静。
风刮的慢了些,太阳照的大地更热了些。
俞笉桦刚从睡梦中醒来,睁开了眼睛,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吵嚷声。她起身抓了外衫披在身上,想去一探究竟。出了门便看见渃儿正在训斥另一个人,被训的人在地上跪着,低着头,抹着眼泪。
俞笉桦高声质问道,“什么事啊?何至于在此大吵大闹?”
两人一同看向俞笉桦,渃儿指着跪在地上的人,委屈的说道,“小姐,这府上新来的丫鬟不懂规矩,你瞧我的手。”说罢,便挽了挽袖子,露出了自己有些泛红的手腕儿。
俞笉桦看了一眼渃儿的手腕儿,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
渃儿看了一眼自己伤的并不重的手腕儿,有些羞愧的拉了衣袖,将它盖起来,然后换了一种撒娇的语气说着,“小姐,我错了,可是她也有错,我只不过是小小的惩戒一下而已。”
俞笉桦一挑眉毛,“那你就让她跪在地上?”
渃儿连忙摆了摆手,慌忙辩解道,“小姐,你冤枉我啊,可不是我,是她自己要跪的。”说完又用手推了推跪着的人,“你倒是说句话呀!”
那人这才抬起头来,俞笉桦看到了一双满汉泪水的眼睛,心里一紧。这个人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仔细思索着,却仍然没有头绪,于是便想着问问她,“你是府上新来的丫鬟?”
那人听完,边点了点头,眼里的泪水和委屈也收了不少。
俞笉桦又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眼神坚定,“回小姐,小人名叫商郸媴。郸是邯郸城的郸”
说到此处,渃儿打断了她,“哎哎哎,小姐没问你,别乱说话!”
俞笉桦想起来了,这商郸媴是析城校场的人。
几个月之前,俞笉桦与她在校场相遇,商郸媴还说要改日登门拜访。只是当时一身军服,与今日打扮相差甚远,叫人一时难以辨认。
俞昑打算和商郸媴单独说几句,于是看向渃儿,“渃儿,母亲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是离了你,他们还不知道会做成什么样子,你快回去吧!”
渃儿一听,便知晓了俞笉桦的意思,只好乖乖的告退了。
进了屋里,商郸媴先开口说道,“俞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说完,便递上一件玉符。
俞笉桦定睛一看,接着将商郸媴的手推回她面前,然后问她,“是陛下派你来的?”
商郸媴点点头,“平日我是在析城军统领麾下,当日你一出现在校场,我便认出了你。”
俞笉桦听她这么说,心中有些打鼓,不确定契约之事她是否知晓。
俞笉桦不安的表情落入商郸媴眼中,“俞小姐,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俞笉桦开口,“实不相瞒,我想知道陛下是如何对你言讲此事的?”
“陛下说要我协助你去调查观溪候、胡德公!”
俞笉桦听到她这么说,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