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教听了贾敕的话,情不自禁地惊叫,不明白他为什么软了下来。
贾敕道:“圭儿年幼失怙,从小缺少教养,因此显得年轻气盛。二弟,金兄弟,咱们作为长辈,且担待着,慢慢教养为是。”
贾教讷讷地“哦”了一声,连说“应该的”。
金彩知道贾敕城府极深,想来他突然服软必有深意,纵然不忿,此时显然不是计较的时候,便懒懒地点了点头。
贾圭拱手笑道:“谢敕老爷体量。关于侄儿的祖宅,既然我爹生前已经转让给了老爷,那便属于老爷的财产,老爷也说了,咱们是一家人,还分谁跟谁?侄儿已明原委,从此不再过问。”
“哈哈!”贾敕捋须一笑,暗叹此子无师自通,忒会做人:先以委婉的语气试探本老爷的口气,若本老爷还以台阶,便顺势达成和解。难怪能考中武秀才。从此,老子在金陵城又多了一层保护伞:老子的侄儿是武秀才!
贾教、金彩听了,顿时明了两人的机锋。难怪贾敕服软,原来是贾圭这小子先服软了!
贾敝的家产,将近一半都落入了贾敕的口袋,左右不过装模作样地照料他几日,能值几个钱?以此小利,诱使他不再追究贾敝的家产是怎么落入贾敕手里,日后还可以借他的名头便宜行事,敕老爷不愧是老江湖,舍小保大尔!
贾教满意笑道:“好孩子,难为你想的这么周全,方才是我们错怪你了!”
自进来书房,小崽子只对金彩出言不逊,并未对两个长辈如何,而金彩……金陵族人给荣国府老封君面子,喊他一声“金大爷”,本质上,他就是个下人。
想到这里,贾教越看小崽子越顺眼儿。
贾圭恭敬道:“侄儿不过是略进孝道而已,‘错怪’二字实不敢当。”
金彩皮笑肉不笑:“圭哥儿这孩子从小丧失双亲,或多或少有些桀骜,但~是个好苗子。两位兄弟,以后要好好教导他,至少让他懂得尊卑之礼!”
贾圭垂眸一扫,淡淡道:“金管事,你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贾某已经说过,贾某之事,不劳你老人家费心!”
说罢突然发难,右指猛然一点,劲力狂飙,房内无风自动,金彩身侧的大案哗啦啦摇晃起来,官窑填白盖碗噼里啪啦地裂开,顷刻间化为一堆粉碎!
金彩哪里见过这般阵势,直惊得他猛然一颤,连带着官帽椅扑通倒地,呆愣愣地瘫在地上,嘴巴张得好大,连头发都哆嗦起来了!
“咔嚓”一声,那椅子四分五裂地碎裂开来。
贾敕、贾教吃了一惊,智退和州方氏之后,贾珲向他俩汇报过贾圭的武力,那时还不当一回事儿,今日一见,方知晓没有夸大。当下倚老卖老的心情瞬间没有了。
贾敕在心里痛哭:我的黄花梨官帽椅哦!可值不少钱勒!
“金大爷,金大爷!”
金彩茫然地“啊”了一声,眼神躲闪,不敢再看贾圭。
贾珲深知贾圭之勇,当下规规矩矩地将金彩扶起,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垂手立在一旁,一动也不敢动。
金彩缓了半天,心中骂道:大逆不道没个尊卑的狗东西!我明儿就给闺女写信,让老太太替我做主,看不废了你个小崽子!
贾敕赶忙道:“金兄,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圭儿初次回宁荣街,不清楚族中之事,他是个舞刀弄枪的,行事难免会莽撞一些,得空我一定亲自教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