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姚光效看到贾圭那异常惨白的脸颊,一时间大惊失色。
贾圭笑道:“晚间酒喝多了,无甚大碍,缓一缓就好。老姚,你快去歇息罢,明儿有的忙呢。”
姚光效怎么可能相信他的鬼话,沉吟片刻,不禁问道:“明儿有的忙?”
贾圭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笑没有答话。
此次筹划,实际上也是对姚光效的一次考察。此人在原著中是个不折不扣的投机者,倘若他产生二心,必定杀之。
目前判断,似乎挺忠心的。
……
天刚刚蒙蒙亮,只听贾敕院传事云板连叩四下,正是丧音,将贾圭惊醒。小厮慌慌张张来报:敕老爷、教老爷殁了!
贾圭听了,吓了一身冷汗,出了一回神,只得忙忙的梳头、洗漱、穿衣,往贾敕院而去。
姚光效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相顾无言,心乱如麻。
穿过箭道,只见大门洞开,布幡、长条等接了白漫漫一片,乱烘烘人来人往,贾敕的家眷仿佛失去了主心骨般,或失魂落魄,或茫然无措,或大放悲声;哭声摇山振岳。
贾圭问贾珲、贾珆是什么情况,见披麻戴孝,喉咙都快哭哑了,竟说不上话来。忙忙奔至停灵之室,痛哭一番。然后会过王氏、贺氏。谁知两人一听说老爷突然离世,竟惊得昏了过去,丫鬟、婆子们乱作一团,不成体统。
贾代俭带着贾斐、贾珙、贾珀、贾荟、贾茁等十二房族人都来了,贾圭赶忙上前招呼。
彼时阖家皆知贾敕、贾教两人身体硬朗,如今突然逝世,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
贾敕自掌金陵族事以来,通过和王家联姻、维持和甄家的关系、贿赂三司要员,使贾家的地位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巩固,但到底做了太多的恶事,各房族人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悲戚之意,反而有“墙倒众人推”之疑。
如今王氏、贺氏昏迷不醒,贾珲、贾珆悲痛欲绝,贾代俭作为少有的“代”字辈族老,只得担起了族事。当下请来大夫看视,到底因何而死。
大夫们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尸体,聚成一圈儿讨论死因。
一人道:“奇哉怪也!两位老爷手脚处皆有勒痕,临死前必受过绑架之害;右腕处虽有划痕却未破皮,我等才疏学浅,委实判断不出来老爷是因何而殁。”
又一人道:“各位老爷,要我等为死者诊脉,殊为不妥。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依我之见,大可以让衙门的仵作检验一番,或能检查出端倪。”
贾代俭听了,登时要来贾敕的名帖,打发贾圭、贾珙前去臬司,请按察副使、推官、仵作前来验尸。
贾圭感叹:贾家不愧是金陵四大家族之首,一遇命案,竟然绕过县衙、府衙,直接请省级臬司办理,难怪在原文中,贾雨村贵为一府之尊,仍然不敢得罪薛家。
因此,更加庆幸自己用对了杀人方式。
且说那臬司的一众官员来了,不出所料,未验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断了个“暴病而亡”,便灰头土面地离去了。
随后,甄应嘉、王子胜、薛蟠、史晃之父等“盟友”皆至,贾代俭等忙接入大厅。如此亲朋你来我去,也不能胜数。
最终议定,停灵五期(三十五天),抬棺入了祖茔。
贾敕、贾教一死,贾敕家人人心惶惶;贾代俭去信贾珍,说明原委,申请由贾珲继承金陵族事,贾珍同意,又派来几个体面的管事帮忙整顿族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