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似乎已经麻木了，在阿大的语气之下，莫莫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士兵，阿大的话就是命令，士兵必须要服从命令。

这次莫莫只是把铁锤提升了一寸，铁锤只是挠痒痒一般打在了红铁之上，莫莫再也坚持不住，松开了双手，然后开始大口的喘气，他没有发现，此时的自己，那个如同竹节的脊柱变得比平时更直了。

莫莫面色潮红，汗流浃背，手臂颤抖，呼吸紊乱，但起码他是站着的，而且站的很直。

阿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了头，说道：“资质太差，但心性尚可。”

莫莫听得一头雾水，他现在只想喝水，然后找个地方躺下，因为实在是太累了。

阿大不再去管莫莫，而是开始不断的用手上的小铁锤去敲打红铁，他的敲打，力道分明，节奏清晰，就连莫莫这个门外汉都能看出来，阿大绝对是一把好手。

红铁很快初具模型，阿大收锤，然后把红铁往大水缸中一泡，水面蒸发出一阵浓密的蒸汽白烟，再看时，阿大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刀，一把菜刀。

莫莫不可思议说道：“我刚才花了这么大力气，就是在打一把菜刀？！”

阿大看都不看他，讥笑着说道：“不然你以为？只有菜刀我才敢让你来打下手，而且看这情况你连打菜刀的资格都没有。”

想了想，阿大又说：“不打菜刀，我哪有钱买酒喝？”

莫莫无奈，他先前看着阿大庄重的神态，以为他一定是在锻造啥子神兵利器，再加上那个大锤实在是重的可怕，就更加坚定了红铁绝不是凡铁的想法。

可事实令人大失所望，这就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菜刀，可以用来切菜，砍肉，剁排骨。

阿大随手把菜刀挂在墙上，熄炉，然后示意莫莫坐下。

“我不知道皮尔斯为什么会叫你跟着我，你知不知道？”

莫莫摇了摇头，心想，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阿大继续说：“我想了想，我阿大一生只会三件事，喝酒，打铁，杀人，你跟着我就必定沾上这三样东西的因果，可这哪一样对于你来说，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要不你自己走吧。”

阿大盯着莫莫的眼睛，他很希望莫莫能够自己离开，那样事情就简单了，可莫莫只是想了想，然后坚定的摇头拒绝了，他觉得老师的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就算自己走了，也好像没地方可去。

阿大见并不能劝退这个小子，颇为无奈，“喝酒需要悟性，打铁需要韧性，杀人需要心性，你想学哪一样？”

莫莫觉得奇怪，“后面两个说的通，可这喝酒为什么需要悟性？”

阿大白了莫莫一眼，并不想回答，一个酒鬼该怎么去和一个滴酒不沾的少年解释这酒的妙处呢？难道要说那酒鬼传教士经常念叨的——众人皆醉我独醒？不妥，不妥。

阿大突然有些怀念那个酒鬼传教士了，那段和他一醉方休的日子，实在是妙，妙极了。

阿大的思想有些飘了，这其实是一个酒鬼的后遗症，但看在莫莫的眼里，阿大像是在沉思。

莫莫也在思考，他思考了很久，然后认真的说道：“我想学杀人。”

莫莫的表情很平静，以至于阿大有些意外，莫莫的选择把思绪发飘了的阿大给拉了回来，然后阿大看了莫莫很久。

阿大嘲讽道：“打铁都都没学好？就想学杀人？”

莫莫并不意外，依旧很冷静的说道：“那我先学打铁。”

阿大继续嘲讽：“酒都不会喝，就想学打铁？”

莫莫说：“那我先学喝酒。”

阿大有些意外莫莫的执着，他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人生有三苦？”

莫莫说：“哪三苦？”

阿大说：“打铁，撑船，磨豆腐。”

莫莫想了想，然后很快就明白了，他坚定的说道：“我不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