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瑜叹了口气：“我不奢求什么，只求你们能平安无事，别被卷进来。”

父子一席话，感慨万千。程林恭谨地退出房门，回到自己屋中，掩门关窗，闭目沉思，不知如何是好。

程林或是受到一场梦的影响，如今所言如今所想，不仅让父亲大吃一惊，就连程林自己也很奇怪。父亲以为孩童早慧，心满意足。程林却觉得自己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又逢孩童无知无畏，必要做一番大事。心中决定，明日去找朱辛说个清楚，此事无论如何与自己父亲毫无干系。

想到此处，自觉计策万全的程林便心满意足地上榻安歇，母亲和小妹也早早歇息，徒留程瑜一人仍在主屋窗边逡巡不已。

……

申时，穰县地牢。

赵瑾一袭官衣走在最前，后面跟着四五门客，均腰系环首刀，在狱卒带领下，来到关押朱浩的地方。

这地牢乃是修建在地下，故而没有窗，牢内昏暗无比，空气不畅，味道难闻。其他犯人见有人进来，皆挪蹭后退，唯恐被抓去用刑。待众人走至朱浩身前，皆默默吃惊。

只见朱浩头发散乱，身无完肤，一身血痕躺在地上不知生死，身上似乎还有水渍，想必已是昏死过去。一旁的门下议曹看见县令已至，放下手中刑具，上前施礼。

“一天了，还没招？”赵瑾耸耸鼻翼，皱眉问道。

门下议曹惭愧道：“没，死活说是县内淋雨以至受潮，至于其他则是只字未言。”

“……你看着办，我要保证人不死，尽快拿到口供！”赵瑾一边说，一边近身用一只手笔画道，“时间紧迫，是升是死，你心里有数。”

门下议曹咽了咽口水，坚定道：“县君放心，此中关键，某是知道的。”

赵瑾闻言称善，随后携众鱼贯而出。待出地牢后，赵瑾向身后一人示意，附耳面语道：“去传个话，让赵迅他们再多搜集点罪证，争取再抓几个进来审讯，动作要快。”此人闻言随即拜辞而去。

身边一个壮些的门客上前问道：“赵君，直接去把有罪之人抓一个过来，逼问一番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赵瑾摇了摇头，正欲说话……突然，被那壮门客一把推开，随之而来便是一道破音之声。赵瑾扑倒在地，后面门客急忙拔刀将二人护住，以防贼子再次行凶，一人高呼道：“有人行凶！”希望尽快得到增援。赵瑾起身回望，只见壮门客面色痛苦，左肩上插着一支箭，鲜血浸染了衣裳。

赵瑾赶紧将壮门客扶起，向左右吩咐道：“去请医师来！”随后看着较为漆黑的四周，心中疑虑丛生，而现今又不是愣神的时候，只好按捺思绪，吩咐众人徐徐退回县衙。

……

第二日清晨，程林待得父亲出门之后，便辞别家人，谎称是父亲吩咐有话带给族兄，李氏不疑有他，只嘱咐早些回来。

好在程林知道下阳里如何去，而且距离县城不太远，不然还真不一定天黑能回来。当初从里中来得县内，途经一座大庄园，当时程林还好奇地问这是哪，没想到这时却派上了用场。

程林出了门开开心心地往下阳里而去，却不知道就在院落斜对面的空地上，一个躺在地上的无赖，正悠悠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这才继续佯装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