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的装备、训练不及官军,开始时除了拼命,什么也不会。打到了后面,拼命的勇气都没了,不值得重视。我军一战下城,缴获粮草、银、钱、绸缎统计之后,再令信使来报。”
“敌我双方伤亡者几何?”
“杀敌四百级,招降五百余人。我军折了二百人,伤了四百,重伤一百,轻伤三百,重伤者已就地寻医,轻伤者过了伤,入了伤兵营。”
赵虎之勇,杨开非常清楚。但此也会带来利弊,他冲得猛了,自然就没有空闲功夫去照顾身后的士卒,所以往往他带的队伍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果。
陉山之外一战他自去寻罗岱求战便是如此。
让他当这监军,便是想要磨一磨他的性子,现在看来,苏福安部新编之军,初次攻城战役,能拿到这般战果,算是不错了。
断了为他们忧心的心思,杨开命亲兵带信使下去休息,转身看向了堂下众人,以肃穆的表情言道:
“如今云梦以下,德安府就只剩下孝感、应城两县,孝感只有云梦驻军负责,应城方向,就要看邓指挥的了。”
话音刚落,言侯紧随鼓舞:“应城这个位置,无论于我军南下,还是固守德安,举足轻重,将军能把如此重任交托于我,实为我军之幸。”
“既然云梦如此,应城当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将军一声令下,不用俺家哥哥出手,自领一营前去,五日之内,定能拿下应城,抓几个俊俏娘们回来给将军耍。”
说话之人,正是邓方部下左将军,名字叫做易志祖,四川人。本来嗓门就大,就站在言侯身后,吓了他一跳。
杨开一笑置之,转望邓方,问道:“邓指挥的意思呢?”
“将军急召我军前来,却许我军在城中休整一天,当是不急着攻下应城吧?邓方愿听将军调遣。”
一番说话,再把主动权交回到杨开的手中。
杨开点点头,前行几步,来到地图前,指着应城位置,道:“邓指挥说的不错,德安一下,应城便是我军囊中之物,早下迟下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我对邓指挥可是给予了厚望的。
应城临川近湖,挟官军入德安之要道,北邻承天,南迎汉阳,属我军入湖作战第二个突破口,第一个突破口是随州以北,邓指挥焚桥断路之事做得很好,本将军看在眼内。
但这一次却和随州方向有所不同,承天乃皇陵之所在,属明廷藏龙脉之所在,内有重兵,详攻必遭猛扑,焚桥断路之事,我军再不可为。
一旦如此做了,官军定能辨明,我军在此方向没有重兵,只想要固守,正因如此,我军当反其道而行。”
“将军可否细说反其道而行?”
“攻打德安声势很大,从云梦方向军报可知,邻边县城,多少收到了风声,加之德安距应城还远,行军需要时间。
既然快袭不得,我军入湖作战消息注定走漏,索性便让邓指挥部在城中休整一日,让众家养足精神,再去谋攻打应城之事。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安排。
其一,我以令城中准备了六营兵马配备的旌旗,会议之后,便会交到邓指挥手中,持它虚张声势,呈大军压境之势,大举攻城。
其二,攻城之时,猛攻东北两门,给城中怯将留出西、南两条活路,让他们将见到的我军鼎盛之军容传入承天,给承天官军以假象。
如此,战略目的也有两个,一是让官军认为,我军接下来的目的在承天,大军压境,官军当先的反应定是防守,二是,给尔等充足的时间,准备防御军事,伏击作战,想来无须我再去细说了吧?”
邓方听毕轻轻皱眉。
这次杨开的说话他听得很认真,心中非常清楚,这种计策,以他的脑袋,无论如何都是想不出来,他本是个粗莽之人,行伍多年,也学会了油滑。
被分到高迎恩麾下,心知旁系的处境,所以他愿意讨好高迎恩,求一个嫡系的名头,杨开夺权之后,他明面上归属,实则上却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只因为杨开是本就有了嫡系的,让他在这种后生的手下当旁系,自然不忿气,也想过转投回老回回的营下,谭四的下场让他灭了这个想法,后又请命去了西北驻防,无非都是想要保命的手段罢了。
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也算是发现了杨开与别家掌盘子并不相同。在他的手中,似是越受信任之人,越发是要肩负重要任务的。
这番说话,就听得他心生敬意。能够在这个时候,将这等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对自己尚未完全信服之人,邓方自问自己就做不到。
杨开见他沉默,提高音量,再问一声,道:“任务艰巨,不容有失,邓指挥你给本将军一个痛快话,能不能做到。”堂下众人目光皆聚在邓方脸上。
“小人只问最后一个问题。”邓方也分不清当下自己的心情是激动还是紧张。“若是官军反应过来,大举来攻呢?”
“他若来攻,我必救你!”杨开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