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洄立正身子,作揖行礼,面容肃立,不急不缓,道:“我正要去找沈侍中你啊。”
沈泉烨一笑,道:“我来此地也是要见你,既然目的一致,不如进你刑部大堂说话。”
艾洄颔首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请侍中随我来。”
沈泉烨跟在艾洄后面,神情轻松,面露微笑,还问一瘸一拐的陈皎然近况如何,他有一个偏方,可以医治沈泉烨的腿疾。
陈皎然没有丝毫喜悦之情,也没有阿谀之意,用平静的口吻道:“侍中挂念,臣实在感激,只是臣的病腿已经没有痊愈的希望,耽搁太久,看多少郎中,寻多少名医都是无用之功,时日已久,就是扁鹊重生,也无能为力。再者,臣也不希望这腿好起来,这条病腿在,便能时刻提醒臣当日是如何受伤,圣上如何为臣做主,这条病腿有它存在的意义,侍中不需为臣留心名医与偏方了。”
沈泉烨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说了,还望你能够保重身体,继续在艾相公身边出力,为陛下分忧。”
说话之间,三人已经进入刑部大堂。
刑部侍郎于敏与郎中江海见艾洄等三人同时进来,也忙停下商议,上前躬身施礼。
艾洄道:“侍中有何话要说,在这里说便是。”
沈泉烨笑道:“艾相公急急匆匆去找我,定是有要事,艾相公先说便是。”
艾洄也不绕圈子,明了道:“我去找侍中,乃是为了昌平等九县受灾一事,我已经写了奏本与解决的办法,为何侍中迟迟不肯发放?还是说门下省只重视中书省的文书,其余的不想多看?”
沈泉烨笑道:“哎呀,仆射啊仆射,你是尚书省的仆射,我不重视刑部,还能不重视尚书省?再者,我不敢不重视这朝堂之上的每一个人相公写的奏本,今日我也带来了,原样奉还。”
艾洄没有伸手去接沈泉烨拿出的奏本,冷冷道:“我不是要侍中原样奉还,我是想要侍中给个说法”
“九个县的百姓都已经安顿妥当,没有多少伤亡,此事乃是去年盛夏时节发生,今日又快到夏日,没有说法,还能安然无恙道今日?只恐早已经激起民变。”沈泉烨收了笑容,也同样冷冷说道。
艾洄又觉得眼前一黑,幸得旁边的陈皎然扶持,才没有倒下,但出口说话已经有气无力。
“侍中十分清楚事情的后果,为何迟迟不给回信,不给交代?”
“已经给了交代,还要什么交代?”沈泉烨冷冷转身,露出厌恶的神情,他向来敬重艾洄奉公守法,廉洁自律,但今日对于艾洄的质问,他不能苟同,他不明白我,为何艾洄要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大动干戈,快过去一年了,还要问他要交代,不知他到底要什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