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敏忙道:“侍中,艾相公操劳许久,有些劳累,口不择言,刚才不是真心之语,侍中不要见怪。”
江海也道:“侍中不要生气”
“你们两个,出去!快出去!”艾洄双眼一瞪,目露寒光,让人不寒而栗。
艾洄不喜欢发脾气,整日都是以最温和的面目对待同僚,但不代表他没有脾气,艾洄自己知道,十几年前,他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喜欢到处惹事,做事不计后果的混小子,他的脾气可是很大很大的。
于敏与江海不敢多做停留,连忙出去。
站在大堂之中的一些吏员见平日温和的艾相公变了脸色,也不敢多留,忙跟着于敏与江海出去了,一时之间,只剩下走路一瘸一拐,但身子十分挺立的陈皎然,他目光如炬,冷静异常,默默站在艾洄身后,像是在默默守护这位很有风骨,敢作敢为的相公。
沈泉烨见艾洄动了怒,转过脸来,瞅了瞅艾洄俊美的脸变得铁青难看,摇头叹道:“相公何必如此生气?又何必如此较真?这件事难道不算是过去了吗?当日柳令公的话,艾相公忘了?”
艾洄冷冷一笑,道:“柳令公的话,艾洄句句不忘,但艾洄很是懊悔,当日听从柳令公的意见,没有将真实情况上报与陛下,瞒骗了陛下,以至于有些人做起事来根本就不用心,处处怠慢。”
沈泉烨一转眼珠,问道:“这个有些人指的便是在下吧?”
艾洄道:“正是侍中你啊”
“我何时不用心,何事不用心?是我与相公一道见那九个县的县令,制订了如何救灾的事宜,又一同去找了柳令公,最后确定了具体的事宜如何做,我何时怠慢过?那时候,那九个县的县令文书似雪花飞,你艾相公的书信也满天飞,我抓紧联系户部与工部,最快给批复,桩桩件件,尽心尽力,何来怠慢一说?”沈泉烨道。
艾洄道:“那今日为何怠慢?”
“敢问艾相公的这本奏疏上所为何事?”
“乃是要求朝廷组织吏部与三法司一道调查此事的真相!”
“真相?真相是天灾,何须调查?”
“天灾便是真相,那为何还有人鸣冤叫屈,那几个县令会一起进京讨要说法?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还是为了泄愤而起的人祸!九个县同时发大水,同时决堤,同时成为孤岛,不是那几个县令带头刨开生路,只怕到今日,我们还不知道这九个县发生了什么,这九个县的百姓经历什么可到了侍中的嘴里,这竟成了一桩小事敢问侍中,何为大事,何为国事?身为朝臣,辅佐陛下,所为何事,所为何人?侍中也是从民间而来,知道民间疾苦,民生多艰,可为何却对此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今日奔向百姓的大水,不去治理与制止,终有一日,会吞没了所有人,无人可以幸免,侍中三思而行。”艾洄痛心道。
沈泉烨一字一句道:“艾相公不要激动,听我说话艾相公才需要三思而行现在事情已经过去,真相就是天灾,加上百姓警惕不够,酿成惨祸,如今百姓已经平安无事,灾情消失,生活照旧,已经无事,便不用过问了事情已经解决,你我身为朝廷大臣,自然要去管别的事,哪能整日扑在这一件事上?我知道民间疾苦,民生多艰,从来没有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只是事情已经解决,艾相公你让我去哪里再找些事情来管呢?更有一些事情,你与我,都管不了啊”说到最后一句,沈泉烨拍了拍艾洄的手,语重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