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住行全部都要越来越好?”
赵贺心想你不是在逗我吧。
“薛先生,我这南海县只是一个附郭县罢了,治下百姓能够温饱已是万幸,哪比得了开封京都啊。”
薛志勇盯着他一言不语。
“额……本官说错了什么了吗?”赵贺见薛志勇这个反应,不清楚他这是什么意思。
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薛志勇答道:“赵大人,开封的繁华并非无法复制,南海县紧靠广州,地理条件也是十分优越,只要管理得当,让这里成为一片富庶之地又有何难?”
好大的口气!换作以前赵贺肯定不信他这种鬼话,可薛志勇之前献策让他获得了巨大的收益,这让他又不禁思考实现的可能性。
“学生本可躬耕深山,教导子弟一二十名足矣。然而侬智高的发兵让我深知大宋的困境、百姓的困苦。在下之所以帮助大人,不单单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岭南的百万黎民。如果大人的施政能让百姓富庶,那学生愿意倾囊相授。可若大人只是为了头顶的乌纱帽和手中的钱袋子,那勇,何须费尽心力。”
说完薛志勇半低着头,静静等待赵贺的回答。
而听完了一整段话的赵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薛志勇这是在教训他,或是在纠正他的想法。
一介布衣,有何资格训斥县令?
脸上阴晴不定,赵贺开始思考,他这几天是不是太客气了,导致这家伙蹬鼻子上脸,开始在他头上指手画脚了!
手指戳着木桌,赵贺喉咙里一句“大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可很快他又想到,薛志勇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了权?为了钱?可这一切只要他们之间合作顺利,以他薛志勇的实力,权钱几乎唾手可得。
那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所谓的黎民百姓?可能吗?这种信念,赵贺年轻的时候或许还有,可在官场打滚了二十几年后,他十分清楚这种为了信念当官的绝大多数都混不了太久,因为天真过头了。想想范文正公(范仲淹),一个纯粹得不能再纯粹的好官,最后也没能改变得了这个国家的种种弊政。
叹了口气,赵贺说道:“薛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赵贺不过是一个庸庸碌碌的岭南小县官,维稳一方或许还勉强能达到。可你让我为了民众而放弃我自己的利益,我又如何舍弃得了。是谁都有私心啊!”
抬起头的薛志勇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县令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学生可从来都没有让你为了民众而舍弃一切啊。你的利益和百姓的利益,完全可以共生共存啊!”
“啊?”赵贺疑惑道:“如何共存?民众每富庶一分,那本官手中的银两不就多消耗了一分?”
“非也,非也!大人仔细想想,这次生产水果罐头,那些流民是否富庶了一点点,可大人你可有半点损失?反倒是掌控了更多的钱财。”
好像也是啊!
与现代人不同,赵贺不清楚财富是如何诞生的。和其他千千万万名大宋人一样,他一直以为财富就是从田里刨出来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觉得天下间的财富是固定的,别人多拿了一点,他就得少拿一些,所以表现得像只铁公鸡一样不肯将更多的钱财花费在百姓上。
殊不知财富的诞生不仅仅局限于劳动,更表现在交易上,相互换取剩余价值,是繁华富庶的根本手段。
“我再给大人一条计策吧,造桥修路、高筑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