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
大周皇宫内的宫灯微黄,一名名太监和宫女躬身出入朱红宫墙之间。
养神殿内放着香炉,熏香缭绕间,玉珠帘幕之内,轻纱摇曳,一道玄红相交龙袍的曼妙身影侧躺在软塌之上,头戴白玉龙冠,秀发随意扎起,眉眼丹凤,玉足不着鞋袜,放于塌上。
因久居上位,身上带着几分威严霸气,显得雍容尊贵。
此时此刻,她手持朱笔,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书海,时不时黛眉蹙起,在密密麻麻的折子上画上一个大叉。
一名御前太监走进宫殿,跪在珠帘之外,轻声禀告:
“晏祭酒求见。”
“不见。”
龙袍女子淡漠的回应,头都没有抬,执笔再次画上一个大叉。
“晏祭酒原话,事关科举舞弊之事,望女皇重视,还说...”
话至一半,太监止住了口中之言。
女皇眼帘微微抬起,眼眸深不见底,慵懒身子稍稍坐正了一分,道:
“还说什么?”
“还说,此事不处理,朝廷迟早动荡,长此以往,大周危矣。”
太监语气恭敬的说完。
女皇面色不变,放下朱笔,伸展一番脖颈和手腕,挑眉道:“他倒是老样子,还是这副脾气,科举舞弊,每年不都有那么几例吗?有何操心的。”
“今年不同。”
“有何不同?”
“人生若只如初见。”
太监高高拱手道。
“这首诗朕刚才读了,倒是有些意思。”
女皇的红唇罕见一勾,随后意识到什么,问道:“你是说,这首诗的作者跟科举舞弊案有关?”
“查吧。”
果决的谕令让底下的太监微微一愣,连忙承应:
“是。”
“但晏祭酒他...”
女皇回想起昔日朝堂上晏青松絮絮叨叨,语重心长,奋力进谏,口沫三尺的模样,摇摇头,交代道:
“朕不想见他,让他回去。”
“此外,将昨晚的魔头即日问斩,不必等北洲仙门了,朕不想看到什么邪祟妖魔出现在龙京府之中。”
“遵命。”
女皇望着太监离去的身影,回身翻阅起清早的奏报。
单拿起一沓黄纸,翻阅起参会的名字来。
“寿贺国公,刘达甲。”
“大宴有怀,王贰亦。”
“安康常青,张叁秉,家父张...宰。”
看着这名字,女皇脸上一黑,
家父张宰,这不就等于将官职摆在脸上么。
等同于,我的宰相爹爹。
这是用身份当贺词么?
一场寿宴真是五花八门,各路奇才都有。
...
武宁伯府大门。
一队队带甲士卒门前就位,绿袍小吏站在一旁等候,冉虎位列身前,柳宁夜对着杨牧神色肃穆的嘱告:
“鸣冤鼓已敲,此去登闻鼓院,录得口供之后,才算正式立案,你回来的时候务必小心,如今不知有多少在暗中盯着你,若是你活不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一切都是白忙活。”
“知道了,有冉虎在身边,还有官府保护,应该没什么问题。”
杨牧看向周围铁甲森森的士卒,安全感十足。
这些都是龙京精锐,个个都是武夫出身,实力不俗。
唯一让他有些不适应的是,如今柳夫人对他的关心,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大抵是因为她的处境也并不是太好。
希望有个可以破局的人吧。
杨牧如此猜测。
自从参加了国公府的晚宴后,他就发现了柳宁夜在京城勋贵的圈子里,存在被排挤的问题。
柳夫人如此帮助于他,日后定要好好报答。
两人可以说,是同一艘船上的人。
杨牧一路跟随登闻鼓院的绿袍书吏,穿过内城街坊邻里,驰入皇城的南门。
皇城周边住的都是王侯将相,各自戒备森严,所以行人极少。
可偏偏的路过一处宅邸的时候,正面碰到个人。
杨牧没有认出对方,对方反而一眼认出了他。
“杨牧!”
高大儒雅青年看到杨牧,先是意外,然后是惊喜,最后变成了钦佩。
“杨诗魁,请受在下一拜!”
“是你,裴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