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副厂长家。
住在金鱼胡同。
是个四进大院子。
距离南锣鼓巷三四公里。
但背着个人走,这段路,也不算近了。
到地方后,何雨柱将聋老太太放下,等气喘匀实后,再一同走进去。
陌生人到来,顿时引动了这座四合院前院管事大爷。
述说来意后,依然没有让往里走,何雨柱形象太差了,只让人代传了口信。
一老一少,就这样在雪中等候,心中暗骂着挡路之人狗眼看人低。
没一会。
邢副厂长从中院走出,打发了前院管事大爷后,热情将二人迎进了家里。
是个正房。
但比三进院正房更大,这正房五间,里里外外的,很宽敞。
“是老太太来了吗?”
听到动静,此地女主人从里屋走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语音轻清柔美,动听,又动人。
听着。
不似北方口音。
但想必,是个好看的女人。
何雨柱莫名地心痒痒,朝着声音来源,伸长了脖子。
事实正是如此。
娇俏玲珑,惹人怜爱。
三十出头的年纪,轻颦浅笑间,动人心弦。
聋老太太不动声色用手肘捣了下大孙子,回回神,眼睛直了。
再看下去,什么话不说,就把邢副厂长给得罪了。
更何况,这吴侬软语的女子,可不像表面那么好惹,被盯,别说这身皮肉,连骨头都被人嚼碎了。
“老太太,您来了!”
邢夫人见到聋老太太,顿时眼睛一亮,奉茶道。
再造之恩,不亚于生身父母。
“话梅啊,好久不见。”
聋老太太接过茶,浅尝浅止道。
看去,是很亲近,但透露的气息,却是疏离。
那年话梅十八,而今三十二,之间十四年,从未去看望过她这个媒人。
一如当年,未曾改变,面热,心冷。
唉。
话梅似乎没察觉到,拉着聋老太太的手,叙着这些年发生的事。
时而高兴,时而落泪,情绪转换间,没有半点生涩。
聋老太太反应平平,简单附和着,以人老了,看事淡了为由,把件件苦难轻轻揭过。
而何雨柱,不禁痴了。
只觉得这吴侬软语,听一辈子也不够。
茶喝了。
旧叙了。
也该聊正事了。
聋老太太顺势把话题引到了何雨柱身,邢副厂长闻之色变。
邢副厂长,对作为轧钢厂前大厨的何雨柱,是熟识的。
刚进屋时,邢副厂长还没认出来,但感到熟悉,多留意几眼,就认出来了。
对聋老太太的来意,隐约猜到了几分。
正因此,邢副厂长始终保持着微笑,眼底隐藏着焦虑。
这何雨柱,在之前厂领导们碰面时,杨厂长曾下过定论,不堪大用。
如果聋老太太要为了这个不堪大用的人求情,该怎么办呢?
妻子话梅的话很多很密,没给聋老太太张嘴的机会,但终有说完的时候,就比如现在,仍旧没想到如何委婉回绝,只能见招拆招了。
“小邢,老婆子我从不求人,但今个儿,想求你件事。”
聋老太太开门见山道:“我活不了多久了,唯一挂念的,就是我这干孙何雨柱,这些日子犯了些错,但这么个大小伙子,连亲还没娶呢,一直扫厕所,实在是不像话。”
打太极。
是邢副厂长等干部的特长,往往说了很多话,却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对付这样的,最简单的道德请求,是最有效的。
从没求过人。
今儿来求你。
我对你还有介媒之情。
这是我唯一的干孙子,看的比什么都重,犯了事,但想求个调岗。
挟恩图报,不外如此。
“老太太,您这身体硬朗着呢,还能再活几十年呢。”
邢副厂长嘴角抽搐,双手一摊道:“何雨柱同志的事,我是有了解的,事都不大,但头正抓典型撞枪口了,最近不太好办,再等些日子风声过去了,慢慢来。”
拖字决。
先把调岗的事拖过去。
具体拖多久,根据厂里形势判断,或许是几天,或许是几个月,或许是几年,什么时候聋老太太死了,这事就算完。
总之,根本没想办。
“小邢,我不求你为柱子调岗,你能不能在明儿厂领导们会,同意柱子调岗的提议。”
聋老太太不急不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