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宁王即位后,其女霜儿受封孝仁公主,以为金枝玉叶,入大内享花开富贵。但因思君过甚,望穿秋水,只是这般光景,莫此为甚。当今天子异于常人,不近女色,尚因心系天下,终日理政,是为明君圣主,受万民爱戴。一日,天子上寝,入榻即觉头脑昏沉,一沾龙枕,就便梦了周公,少刻神游太虚。于冥中见有恶鬼扑来,俱各张牙舞爪,其形怪异,怎生恐怖。天子惊惧,忽然醒来,始知南柯一梦。然连日来皆是这般光景,但使入梦就有恶鬼来扰,未几,大病一场,乃是堪堪如也。御医望闻问切,却也断不出个所以然,天子虚弱道:“朕尝识一方外俊杰,善用玄术,倘他在此,就便可也,而今其人去了龙虎山,奈何,奈何。”犹自发叹。
末后天子道:“着护国大将军来见。”侍人遂去请来,黄麟入内相见:“臣,参见陛下,愿我主洪福齐天。”天子卧榻呻吟,少刻与之言及始末,黄麟大惊:“竟有此事。”遂又说道:“我主大可安心,今宵臣为陛下守夜,但有邪祟者,看他安敢入内扰攘。”天子道:“有护国大将军在此,朕心宽矣。”
一日易过,却说这日夜下,天子已然安寝,而见黄麟肩披战袍,身穿铠甲,手持一柄宝剑,立于门前,煞是威风凛凛。夜半时分,天上黑云蔽月,地下阴风骤起,森森然也。黄麟手拄长剑,凛然而立,此际忽睁二目,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便在这时乍然可见一股黑气涌来,不乏鬼啸之声,与人闻之可怖。
却说黄麟何许人也,本玄门中人,道术在身,区区邪祟何足惧哉,当下将剑一指,大喝一声:“呔!何方妖孽,大内皇阁焉敢造次。”恶鬼不言,立时张牙舞爪扑将过来,黄麟微微一笑,道:“冥顽不灵。”道罢,忽戟指所向,一道紫气正中那鬼,须臾间,紫火焚身,那鬼哀告道:“法师饶命,切莫真火烧我,不然吾将魂消魄散,万劫不复。”黄麟凛道:“这业障,还不速速道来,为何扰闹天子?”那鬼言曰:“我本阳城一甲士,当今天子彼时宁王,其人反日,我等丧命于此,奈何家中老母无人养,结发之妻守空房,有苦无处诉,有冤无处洗,只得寻他晦气,却为之奈何。”言间鬼泣森森,与人不寒而栗。
黄麟听罢方知就理,便道:“我自会代尔等申明苦楚,他日奏明圣上,自有分断,日后不消在此作怪,倘不知悔改,便教尔等知我真火厉害,魂消天外。”那恶鬼已为真火所禁,焉敢造次,只得听从。少刻黄麟收下神通,那鬼便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却说自打黄麟来此,天子一夜无梦,睡得颇是安稳。次日,天子大悦,黄麟应召入内面圣,这便备言前事,天子方知其故,不久颁布一道圣令,言:‘凡九州治下,如遇丧子者、丧夫者、家有老幼无人赡养者,地方官吏应尽其责,国为父官为母,使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天下万民各得其所,以慰朕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此旨既出,无不感念隆恩浩荡,益发安乐不表。
却说范修辞行之后,径向南下龙虎山,本欲驾遁空行,若此千里之遥于修真者而言不过数日光景便到,又岂在话下。然范修何尝也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行稳致远进而有为,方不负此生。岂不闻捷径虽云易,长衢岂不平一说。范修深明此理,遂欲徐行于世间,以进德修身,助民除恶,实乃心中愿景。
然而范修颇能知行合一,自参玄悟道以来,因缘际会下,莫论心境还是玄通俱臻常道,尚能明烛几微,而见天道。故此即便步行也有逾常人,倘若昼夜不眠,慢说数十里之遥,便是百里试问又有何难。故此而行,不日便到一山前,此山名唤:昆吾山,是谓上古名山,其下多赤金,色如火,泉如赤,山中草木皆劲利,土亦刚而精。相传越王八剑便出此山,采赤金而铸就玄剑。八剑者,是为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灭魂、却邪、真刚者也。此八剑皆负八九玄元,若得其一,真可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只是可遇不可求罢了。
这便是:上古昆吾赤金精,越王八剑留其名,悬日断魂惊真魄,一遇却邪便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