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冥顽不灵,给老子个鞭子”刘中业气急败坏吆喝着士兵。
顾晓梦冷着瞧了眼递到刘中业手中的鞭子,眼神略微闪过一丝惧意……
这样带着恐惧的神情,正好被假装观赏手中长鞭的刘中业看了正着,嘴角上扬着,“原来是知道害怕的货色,还以为多硬的骨头,我呸”。
“你可知道我是谁?”顾晓梦压着怒火问道。
“管你是什么牛马蛇神?再不好好配合,都是老子鞭下魂”说完特意举起鞭子在半空挥了两下。
刘中业也不傻,档案写的清清楚楚,他也是听说过的,杭州船王顾民章独女。
虽然心里认定此父女俩再难翻身,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事都怕其一,能不得罪任何人而成其事,自然是最好的。
况且从刚刚神情看,这人未必是顽固嘴硬派。
“你当真觉得毛人凤让你审我是为了什么狗屁投共?”毛人凤的用意,在刚刚他离开后,短短半个钟头时间内,顾晓梦简要剖析清楚。
无非就是找个替死鬼,对自己用强硬手段,逼迫承认一些莫须有的罪责,而后拿着口供,再去找顾民章,让父亲妥协,以价值换人命。
翻供需要时机,人的性命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戴笠等人相信顾民章这样的生意人,自会判的清其中利害关系。
“不然呢?”刘中业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顾晓梦,这人莫非被吓傻了不成。
“是否投共,不止毛人凤,就连戴笠心里都清楚的很……”
刘中业所在的阶层较低许多,因此对这俩人从来都是点头哈腰,如今听到这样的话语,自然是惊呼,眼前小小女子明明是待宰羔羊,还敢如此在屠夫面前直言不讳,“细皮嫩肉的,胆子倒是不小”
“我忠的是党国,敬的是委员长,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没做?”刘中业这下反而耐着心给眼前人好好梳理梳理,“你可别忘了,你父亲救了延安的人,他……”
“救?你可亲眼看见亲耳听见?”顾晓梦冷哼一声,“也是,像你们这等窝在后方安全区的人怎会理解我们,怎会知道天天抬头见的就是敌人,藏着天大秘密还得面无成色装模作样,在悬崖峭壁间舞蹈,在钢丝上行走,稍有不慎,万丈深渊”
一口气说了许多,脸色愈发的惨白……不适的动了动被捆的都快失去知觉的手臂。
“你……你不用给老子这般狡辩,有没有背叛,你们心里清楚的很”
“我自然清楚的很,可是我更清楚的是……”突然,顾晓梦暗下的眸子一下舒展开来,对着刘中业耻笑着一字一字地说着,“我更清楚你~活~不久了,哈哈哈哈”
这笑声激地刘中业一阵寒颤,“狗屁”刘中业瞬间五官扭曲,拉长鞭子,死命地抽着,“老子倒要看看谁活不久,看你还敢不敢嘴硬胡说”
发泄般猛抽,一下比一下重地落在这柔弱的身躯前。
仅仅十几鞭,已让外衣染上鲜红,触目惊心……
“敢……敢赌么”依旧倔强地抬着头,只是脸色吃痛的神情任谁看了都心疼。
偏这刘中业毫无怜悯之心,挥着鞭子又是几下,“赌什么?赌你会不会死?”
“赌我会没事,赌你被人当替死鬼”
“你……”
“继续……打,我们开……赌”说完最后一字,依稀忆起某些瞬间,莞尔笑着,那人曾说过【赌,我从来没输过,更不会让你输】。
刘中业停了手中的鞭子,面对这人这般沉着冷静胸有成竹样,着实有些慌了。
特别是那替死鬼三字,让刘中业心中更是没底,“你究竟什么意思?”
“想听?……可我……不愿意说了”
“混蛋……少糊弄我,老子可没那么傻”刘中业看了眼手中带着新鲜血液的长鞭,重重摔在桌面,“不愿意说?呵,别到时候没命说”
转头对士兵说道:“人给我关在这里,留两个去门口看着,不许给她水和食物”
说完就急匆匆离开,他要找贾金南弄清楚各中缘由。可不能不明不白就让人当枪使了。
听见摔门而去的脚步渐行渐远,门也被关紧。
总算可以放松地垂下头闭眼休息。刚刚就在刘中业拿起长鞭那下,确确实实害怕了,她怕如上世一样,受着非人的刑罚,全身皮肉内脏无一处完好,等待的只有死亡……
并非怕死,只是就那一下,脑中闪过的是玉姐那绝望的眼神,声声誓言在耳,那余生作陪可是亲口答应的,怎么能负了她。
无论如何都要往生的方向博它一博。
人间一趟,见得那光转瞬即逝,上帝仿佛剥夺了遗忘的权利。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她,无一不是她,心口深深烙印李宁玉三字。
再走这人间一趟,笑相遇,涟漪缓缓绽开,日夜思念的那光,依旧温暖且心动。漫山香里一梦千寻,怎么能放手,惟愿以生生世世守一颗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