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眠挣扎了会儿,没挣开,很快又被人提溜着出了门。
“大人?”
她被裴现抓着手臂,被迫跟紧了他的速度,也根本来不及抬头去看裴现的表情。花未眠感受到裴现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却在路过一处拐角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带路。”
“什么?”
“带我去找你说的莫娘子。”
……
从茶楼里出来,身上的热气才稍稍褪去。因为没有卖身契,裴现要将她赎出来并不难,只是要说服莫娘子放人花了好些心思。
不过,莫娘子是个有眼力见的人,在裴现道出了真实身份之后便老老实实地放了人。
对她们的茶楼来说,讨好一位风头正盛的权贵要比留住一个来历不明的琴师来得实在。
因此,花未眠就这么跟着裴现从茶楼里走了出来。
不知裴现抽的哪门子风,非要让她换下原来的齐胸襦裙,换上了一件深色对襟长衫,将全身遮了个严实。
所幸这衣衫料子极其轻薄,穿着并不觉热,反而带来了丝丝凉意。
裴现心情看起来很差,一对入鬓剑眉紧蹙着,眼睫始终未曾抬起。
他没再拉着她,而是自顾自地走在了前面。
刚出了茶楼,花未眠便看见了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而身后不知何时窜出个一身干练短打的青年,匆匆跟到了裴现身边去。
这青年是裴现的心腹,花未眠并不陌生,从前裴现与她在王宫通信,她见过许多次,两年前的宫宴跟在裴现身边的也是他。
花未眠微微愣了会儿神,小跑着也跟了上去。
“侯爷,您确定要将她带回侯府?可她说不定是在骗……”
索霖盯着花未眠,这一副貌美的皮囊,尤其是那一双慑人的眼睛,总叫他觉得惶惶不安。
“她是不是在骗我,我自有判断……行了,回去吧。”话未说完,就被人冷冷打断。
“可……”
索霖还想说些什么,但隐约见将军朝自己使了个眼色,赶紧闭了嘴。
花未眠并不清楚裴现此时在想些什么,只是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太过炙热,几乎将她灼伤。
花未眠脚步一顿,一时忘了应该做些什么,而就在她愣神之际,裴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撩开帘子进了马车内。
马车缓缓启程,她与裴现并排坐着,尴尬得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车内置了冰块,比起外边来稍稍凉快些,可彼此靠近时,隔着薄薄衣料都能触及滚烫的肌肤。花未眠心绪纷乱,她知道裴现此时恐怕并不比她好受。
适才她带裴现去见莫娘子,莫娘子将待会她及之后的一切经历一一道出,也不知裴现信了几成,竟如此贸然地要将她带在身边。
她假装失忆让莫娘子捡到,莫娘子不是她的人,说的自然是实话,就算裴现日后要查,也无法在莫娘子身上找出任何蛛丝马迹。而她,只需一直装傻充愣即可。
那么,既然要演戏,就该演得像样一些。
花未眠小心地将身子挪了挪,强压着心中不适,柔声开口:“侯爷,奴也觉得您这般将奴带回府中,恐怕不妥……”
顿了顿,她似乎怕对方生气似的,又好生半哄道:“奴来历不明,如今连自己是谁尚不知晓,尚且,奴除了能够弹得一手琵琶,并无他技傍身,进入侯府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