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的确不像她……”
他眸光微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又问:“你在临江茶楼的那段日子如何?”
“莫姐姐待我很好,吃穿用度一应不少,只是……茶楼难免有些刁钻的客人难以应付。”
她并未多言,可这般委屈的语气叫人仿若看见了弱女子孤苦无依,被人四下刁难还要笑脸迎客的模样。
“那他们对你……”他想问,又觉得难以启齿,伸出来想要触碰的手就此悬停在了半空中。
“罢了……既入了侯府,便有本侯护着你,从前那些委屈若令你不开心,便不要多想。”
“好。”
“至于你原本的身世,你的家人是谁,本侯也会命人查探,一有消息便会即刻告知你。”
“奴婢多谢侯爷。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花未眠屈膝下跪,给他拜了个大礼。
从书房里出来,太阳已经西下。
花未眠拍了拍膝盖上沾染的尘灰,只觉得异常晦气。
裴现的态度让她捉摸不透,可依她对此人的了解,他必然不会真的信了自己是另一个人。当然,她的目的也不是伪装成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她想要留在裴现身边,彻底打消他的防备,不得不装傻充楞罢了。
她要裴现认定她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忘了自己金枝玉叶的身份,忘了自己叫什么,从何处来。而他若将一个失忆的异国公主拿捏在手中,又会做些什么呢?
而就在花未眠离开书房不久后,裴现将索霖唤了过来。
“侯爷有何吩咐?”
裴现修长的指节叩在桌案上,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谈话当中,回过神来,他吩咐道:“差人去打听一下长乐公主的喜好。”
索霖微微皱眉:“是,您果然不放心……属下当时便觉得您将她带回来太过冒险了些。”
裴现以手扶额,并未吭声。好一会儿,他才叹道:“不带她回来,难道本侯能眼睁睁看着她继续待在那样的地方吗?”
索霖愣了片刻,眼里忍不住地诧异,“难道您真的对长乐公主她……”
“不要妄自揣测!本侯与长乐公主不过一面之缘,他人不知,难道你一直跟在本侯身边也不知吗?”
察觉到侯爷话里的怒意,索霖赶紧闭了嘴。
他忙转移话题:“只是,花容国国都山高路远,此去打听一番少说半月之久,您……”
“无妨……”
“她留在本侯身边,跑不了……”
裴现给花未眠安排的住处就在他的屋子隔壁,一个院墙之隔,中间有一个连通的半月拱门。屋子不大,重在精致,且是一处独立的院落。
说是贴身侍婢,这待遇未免太特殊了些。
并且,这屋子整整一日未曾见有人来往,应当是裴现吩咐过下人不要靠近。无论怎么说,她都有一种被人圈养的感觉,随侍不过是表面上的身份。
也好,无人打扰,更方便她行事。
夜里月明星稀,窗外隐隐可闻此起彼伏的蛙鸣声。窗子只开了一半,却有婆娑树影映照到床上,月色明亮,疏影摇曳,花未眠睡不着了。
想关窗,又舍不得这一窗月光。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在花容国的那一个落雪的月夜,想起了那个落在眼睫上缱绻细腻的吻。
这些日子她始终忙着各种各样的事,终于在这一刻的松懈之下记起了一些东西。
“时渊,我好似,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