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渊离开破庙以后,一路弯弯绕绕地向前走。来时的路上人烟稀少,却没想到换个方向走了没多久就到了镇上。
在破庙时,那老鼠既然能啃上苞谷,说明附近有良田,也有百姓居住。他本也只是想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镇上。
从祁安国一路过来,他们身上带的盘缠本就不多,此时几乎耗尽了,时渊干脆去了一趟当铺。
当铺的老板是个实在人,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这男子不凡的气度,还有从衣着料子来看,绝不可能是普通人。此时正望着手里的一枚玉扳指犯难。
“公子,您确定要当掉此物吗?”
“没错。”
“可……此物不俗,你敢当,我可不敢收。”
时渊瞧着那玉扳指,凝起了眉,“但我只有此物可当,老人家可否通融通融?”
听他这话,老板即刻望向了他侧腰系着的玉坠,指道:“我看公子腰间这玉坠子料子极好,虽比不得这玉扳指,但也值个好价钱,公子为何不考虑考虑?”
闻言,时渊伸手握住了那一个玉坠子,它被一根简单的络子系着,白玉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并不知道这东西从何处来,只是他素来不喜这些装饰,能够留在身上的,必然对自己十分的重要。
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每每触及这枚玉坠子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
时渊的目光复又从那一枚玉坠子上收了回来。
“不必了,这玉坠我不能当。”
老板叹了口气,“没想到公子执意如此……这样吧,这玉扳指暂且抵押在我这当铺,待日后公子有条件再赎回去?”
“公子放心,我定会替您好好保管。”
“好。多谢!”
时渊用那玉扳指换了足够的银票,又麻烦老板将其中一张换成了方便使用的碎银,随后带着银两在镇子上抓了两副退热的药。
说到底,纵然他不喜,可那姑娘待他不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般稀里糊涂烧下去。
好在这镇子离破庙不远,一来一回用不了多少时间,他干脆多花了些银子让人将药煎好再带回去。
当他拎着药罐子从药堂走出来时,路边两个长舌妇人正聊在兴头上。
“哎,听说了吗,昨日城内出了件大事!”
“害,这么大的事谁还不知道啊,当晚就传到城外了。”
“谁知道呐,君王出殡竟会出这么大的事故,看来是咱们这位王生前没少作恶,死后也不得安生!”
“嘘!这话可说不得,如今上头抓乱党抓得紧,你可小心祸从口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脑袋还要不要了?”
“……”
他死了?
时渊心中一紧,不禁朝后踉跄了一步。
“他怎么死了……”还没等他进城,还没等他替公主报仇,淳于宗已经先一步死了?
他眸色幽暗,如同凝了化不开的黑云。
该怎么办?公主的仇怎么办,他又该怎么办?
一股无名怒火从胸腔生长起来,越烧越旺,整个人都莫名烦躁。
然而那两个长舌妇人依旧喋喋不休。
两人皆是满脸八卦模样,其中一妇人见身旁无人,扯了扯另一人,刻意压着嗓子道:“不过有一事你定然不知道,这是我那位在侯府当差的侄儿传回来的,你可不要到处乱说啊!”
她们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可时渊听力不凡,倒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听说昨日裴大将军很快就平息了暴乱,可最后不知从何处飞出来一只暗箭,直逼心口,结果被一名女子挡了。那女子从路边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正好替大将军挡下致命一箭,不然血溅当场的恐怕就要是裴大将军了……”
“说起来,裴大将军可真是个好人,若是就这般殒命可是咱们祁安国的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