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下了一整夜的雨,从镇子出来的这一条路满是泥泞。
阿诺提着裙摆,一路小心地避开水坑,好不容易到了那男子说的破庙。
这果真是一间破庙,外围长满了杂草,足有人头高。颓垣断壁,破败不堪。又经过一夜暴雨的洗刷,上头的几块木板摇摇欲坠。
阿诺提着药罐子小心走了进去。
“有人吗?”她一边走一边问。
然而,她并没有听到回答。
面前被一块悬吊在半空的帐幔阻隔了,这破布上蛛网斑斑,还布着青苔。阿诺嫌弃的将它挑开,然而刚转身进去,就被人用剑抵住了脖子。
“什么人?”
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阿诺心脏一紧,手里的药汁险些洒了出来。
“你……你别误会,我是受人之托,来给你们送东西的。”
闻言,赤风狐疑的将剑收回。
他看着面前这姑娘,下意识蹙了蹙眉,又看向她手里拿着的东西。
“受人之托?”
阿诺松了一口气,见此人不再有恶意方道:“先前我在镇上碰到一位年轻公子,险些打了一架。最后他给了我一锭银子,委托我一定要将药送到此地。”
赤风被她这一番话绕的云里雾里。
假思片刻,他冷哼道:“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信与不信都在你,总之我将东西送到,便已经完成了嘱托。”
阿诺白了赤风一眼,今日街上碰到那男子已经够晦气了,她实在不想再继续与这傻子待下去。
他将东西塞到赤风手里,正要准备离开,后面的人突然叫住。
“姑娘等等!他可有说他去了哪?”
“未曾,他只交代这一句便过,看方向应该是进城去了。”
赤风眉心皱的更紧。
他紧攥着手里的东西,又回头望了一眼蜷缩在茅草堆里的人,叹道:“好吧,多谢姑娘,刚才是在下唐突了,姑娘见谅。”
阿诺撇了撇嘴,并未多说什么。可顺着赤风的目光,她也看见了角落里的那个人。
说不清这一眼过后心里是什么感受。
只是她紧紧攥着衣裙,脚底有些虚软,一颗心也跳得极快。
“怎么了?”赤风心里生出警惕,下意识用身形挡住她的视线。
“没什么,我能过去看一看这位姐姐吗?”
赤风心中生疑,更是被她这奇奇怪怪的要求惊的一愣。
“就一眼!”
“好……”
角落里火堆几乎要燃尽,只剩下些不成气候的星子。霜落就侧卧在一旁,身下是薄薄一层茅草,身上披着一件并不厚的单衣。她面容惨白,嘴唇也干燥得起了皮。整个人虚浮无力地喃喃自语着。
很脆弱,很可怜。
阿诺看着便觉心底某一处柔软被牵痛了。伸手小心的搭上她的额头,被这滚烫的温度吓得骤然缩回。
“她这般病了多久了?”
“从昨日傍晚开始,夜间反复烧了好几次,至今没能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