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瑜对着二人笑道:“既然来了,等会一同喝杯喜酒就是了。”
风陌然依旧毫无反应,眼睛只幽幽的瞪着那一袭红衣的新娘。
白诗琦见他如此,只能替着二人连忙点着头。
她在不惹人注意的时候,微微抬手扯了扯风陌然的衣袖,才使得他堪堪回神。
白诗琦轻拽着他,就要走到宾客之中。
而这时,那一直未有动静的新娘忽然开口,轻声唤道:“夫君!”
燕景瑜与风陌然皆在一瞬间怔愣住。
一个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唤一声夫君。
一个是在这一声夫君中,想起了当初,偶尔打闹时,他总爱调笑着让她唤声夫君听听。
那时她总红了脸,嘟嘟囔囔的走开,就是不肯唤。
如今总算听得这一声,却已经不是在唤自己了。
燕景瑜愣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轻声应了一声。
在众宾客好奇的目光中,新娘缓缓揭开了红盖头,巧笑嫣兮,灿若玫瑰。
众人皆不知她想做些什么。
风陌然望着她这凤冠霞帔的样子,不觉恍惚起来。
聂羽卉巧笑着走到燕景瑜面前,说道:“琦姐当日大婚,本来于情于理,我该送上薄礼。只是那时我身子不好,薄礼也没送上。难得今日她们也来了。我们该把薄礼补上,你说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燕景瑜微笑着说道,望着今日盛装打扮的她,眼中不觉闪过惊艳之色。
聂羽卉笑意盈盈,莲步轻移着,向着二人行来。
她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了白诗琦面前,从头到尾,哪怕眼角不经意间瞥见风陌然时,也不见半分情愫,不显暧昧,仿佛真的已经彻底放下了昔日情意。
她缓缓伸手将一木盒递给了白诗琦,说道:“姐姐,和姐夫前些日子大婚,这贺礼,今日妹妹便在此补上了。”
一声姐夫,叫的毫无感情。
却叫的风陌然心头一抽。
眼睛甚至不敢去看她分毫,生怕多看一眼,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白诗琦努力让自己扬起微笑,接过了她的盒子,说道:“多谢妹妹,今日妹妹才是新娘子,怎敢还让妹妹反倒给我们送贺礼呢。”
“应该的。”聂羽卉笑着,又转过身,向着燕景瑜走去。
衣角不经意在风陌然指尖划过,叫他险些控制不住,扯住那衣角叫她别去,别嫁给别人。
可他不能,不能啊。。。
走到燕景瑜身边,聂羽卉笑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红盖头缓缓盖上。
在盖头落下的那一瞬间,脸上哪还有半分笑意,徒留心碎神伤。
他曾说,等他们大婚之日,她定会是最美的新娘。
只是,她当新娘的样子,她也只能这样,让他看上一眼,也只能是一眼。
也算圆了他们之间的情意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风陌然被白诗琦轻拽着,站在宾客之中。眼睁睁的看着她与别人完成了拜堂,入了洞房。
在最后那”送如洞房”声中,他双眼仿佛被那并肩而走到一对新人灼伤,双目通红,再支撑不住,转身仓惶离开了喜堂中。
一路行来,满目皆是大红喜字。
到处都是她已嫁为他人的证明。
他不住咳了两声,竟生生咳出血丝来。
他嘲弄一笑,他们是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明明痛彻心扉,明明不愿对方嫁人,却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和别人拜了天地,成了夫妻。
从今以后,他们的喜怒哀乐,往后余生,都与另一个人无关了。
白诗琦看着他仓惶离开的身影,嘴唇已快被咬破。
聂羽卉!聂羽卉!
到现在,你还是能轻易动摇着他的心。
让他为你痴,为你狂!
凭什么?凭什么!
她手用力握着,忽触及到她方才拿给自己的木盒。
她不禁好奇,聂羽卉会给什么。
木盒打开,里头赫然是一枚银镯。
那银镯做工不错,看起来也是不菲。只是看着已有些年头了。
聂羽卉也不至于这么吝啬,挑只旧镯子来敷衍着她吧。
带着好奇,她拿起那银镯,细摸之下,发现那镯子上似乎刻着字。
她翻过一看,见那银镯上刻着“陌然”二字。
她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天楚之人,从不会轻易将别人名字刻在物件上。
通常这种,只有一个情况,就是男女双方互换定情信物的时候。
看着这银镯的年头。白诗琦便知晓了,这便是当年他们二人交换的定情信物。
什么意思?
她聂羽卉什么意思?
把他们的定情信物给她,是在讥讽她,她拿的,不过是她曾经的东西而已吗?
想到这里,紧咬的嘴唇彻底被咬破,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
她紧捏着银镯,双眼愤恨。
可若是聂羽卉知晓她此时的想法,大抵会高喊冤枉。
她还真没想过这个。
只是她和风陌然婚约已解,于情于理,定情信物都该交还。
风陌然的玉佩已在当初摔得粉碎。
但她的银镯还在,还是要奉还的。
只是寻不得什么好由头还了。
恰逢今日他们来了,她想和风陌然做出最后的决断,便将银镯以贺礼为由还回去。
这银镯,即是风陌然的定情信物,理因还给他如今的娘子。
只是没想到白诗琦会想到别处去。
这时的聂羽卉还不知,她为日后埋下了一颗多大的雷。
当雷点炸时,代价叫她难以承担。
拜过天地,众宾客便齐聚于庭院里,饮着喜酒。
宴席的外围,一个红色的身影双手抱臂,冷冷的看着这喜气洋洋的一幕幕。
他转身,瞪着死跟着自己的小厮,说道:“你老跟着我干嘛?”
小厮回答道:“小王爷,王爷让我今天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以防你干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