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点头,她此刻只觉得这一整套的头面压得脑袋疼,再加上在柳家的时候,柳温瑾突然考究她的学问,让她全神贯注,十分耗费气血,此刻她只想歇着。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明日还要上值,便都回去歇着了。
而沈南星也真的和自己说的一般,上值后谨言慎行,被人戏称,没想到柳院使收了个锯了嘴的葫芦当徒弟。
面对这样的调侃,沈南星只跟着笑笑,也不反驳。
时光流转,很快到了三月初,天气也渐渐热了起了。路边的柳树都已经抽条,各处看起来都是祥和热闹的。
只唯独这正阳大街上是人仰马翻,只因东厂督公黄岩办事回京,也不寻人开路,直直的骑着高头大马闯入,惊扰了不少百姓。
黄岩也知道明日一早天子龙案上便会有弹劾他的奏本,可他并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事情办的好,皇帝只会嘉奖他。
穿过正阳大街,一直到了东厂大牢,黄岩下了马,有厂卫过来牵马,口中道,“督公,司礼监的冯清说想要见您一面。”
冯清?黄岩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顿了一下身形,“谁?”
“司礼监的冯清。”
“他来见我做甚?”
那厂卫将脊背压得低低的,“没说,只说督公回来可否在顺东来一见,还说想要请督公吃一碗羊肉汤饼。”
黄岩一脸疑惑,“这天吃羊肉汤饼,也不怕补得慌!还说了什么?”
“给的拜帖,其余便没了。”
“那就见一见。”黄岩道,说着解开了外面厚重的氅衣,丢给那厂卫,进了东厂的大牢。
东厂的人做事效率还可以,没两天冯清就坐到了顺东来的雅间里,对面坐着的是黄岩。
两个人面前还都放在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饼,但两个人都没有要吃的意思。
冯清身穿一身暗灰色宽袖道袍,头发上只一根黄铜梅花簪,手指拨弄着面前的茶盏,微微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羊肉汤饼。
黄岩倒是真的觉得腹中有些饥饿,吃了两口,又放下,瞧着冯清。
冯清笑笑,“督公倒也不必对我如此防备,不过是来说说话,这里里外外都站满了厂卫。”
“不算是防备你,东厂走到哪里都是这般。”黄岩的语气中满是理所应当。
冯清微微点了点头。
“那冯内侍不如就说说,今日见我想要说什么?”黄岩道,他可不信冯清拜帖上的那一套想要叙同僚之情的说法。
他和冯清两个人之间也没什么同僚情好叙,他这个人,对任何人都没有情!
他只顾他自己!
冯清微微塌了肩膀,依靠在椅子背上,闻着空气中的羊肉香气,和各种香料混在一起,倒是让人食欲大动,可他却没任何胃口。
“正月十六日,黄督公进宫面圣了?”冯清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