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不远处鄱阳城守门的侍卫依稀可见。
待到马车近前,刚还小声讨论的几人立即停了话语。
“来者何人,可有身份文牒?”
苏羡好不容易将几人的文牒翻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文牒在此,几位请看。”
苏羡笑眯眯地递上文牒,便乖乖站在旁边。
“进去吧。”
“好,谢谢几位爷了。”
摸着瘪了的荷包,苏羡叹了口气,免不了有些心疼。
时间尚早,城内的摊贩才将将有几个。
苏芷溪一夜未眠,即使到了现在依旧没有什么补觉的心思。
刚进城门不多时便下了马车,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路上我算了一卦,泽齐他并无性命之忧,你……大可放松些。”
沈怀逸拦过她的肩膀,使其靠在他的胸前,语气温和。
“你的本事我是知晓的,可卦象会变,不早点找到齐儿,我不放心。”
不知怎的,苏芷溪的眼里带上泪,说话声都有些闷闷的。
“有我在呢,还愁找不到泽齐吗?”紧紧将人揽入怀中,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这一夜你都未曾歇息,脸色看着苍白许多,你在这稍等片刻,我去与你买些吃食。”
“不用,我先下并无饥饿之感。”
“总要吃些东西的,你与阿羡再次等我片刻。”
苏芷溪摇了摇头,静静看着他离去,不再阻拦。
许是她忧心过重,前面有人急匆匆朝她撞来,竟然都没有察觉。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小姐实在抱歉,我刚刚……”
苏芷溪还没从沾满汤汁的裙子上回过神,就被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秋菊,你怎么在这?”
“我我……小姐,你……”
主仆相遇太过突然,一时间有诸多话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秋菊也不知何时已经跪倒在地,那双充满灵气的葡萄眼已然变得满是浊气。
一年多的时间仿佛过了许久,苏芷溪看着秋菊一时有些出神。
思绪飘回来她生活了十几年的京城,想起自己的突然失踪,姨娘是否还在担忧。
“父亲与姨娘可还安好?”
秋菊低垂着头,声如蚊蝇:“奴婢……奴婢不知。”
“你身为丞相府的丫鬟,你怎会不知!”苏芷溪皱眉,心中有些不满,忍不住加大声音质问。
秋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一年来的折磨让她心力交瘁,好不容易逃出来,她以为她要自由了,没想到……
“小姐,您忘了及笄那日的事了吗?奴婢自知有罪,哪里还敢自称丞相府的人。”
是了,秋菊便是当日跳出来为石诗琪作证的人,她倒是把这件事忘了。
“你现在又如何会在这鄱阳城?”
“奴婢受不了磋磨,所以……所以便自行逃了出来。”
一年过去了,苏芷溪心中已然没了什么气,只是嘴上依旧道:“哼,你倒是大胆。”
“奴婢知错了,你不该背主的,小姐能不能原谅奴婢。”
还没说完就已经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大的甚至引得周围寥寥几个摊贩都看了过来。
“好了,你先起来,我且问你,父亲和母亲可还安好?”叹了口气,苏芷溪终究还是摆了摆手让人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