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对方走后,李湘明讪讪从贾瑛身后走出,明知故问道;“应该被逮到了?”
贾瑛无语翻白眼道;“你说呢?”
“应该是了。”
李湘明自问自答,继而恨恨瞪了陆青云一眼,对方立刻一挺胸膛,还以颜色。
活脱脱,两只斗气的大公鸡。
最终,还是贾瑛看不过去,怕这两二货再次闹僵起来,再把羽林郎招来不好收场。那时,对方可不会如此轻轻揭过了。
遂对二人皱眉吓唬说道;“在场外吵闹何用,不若进场一比高低。”
陆青云瞬间开怀,连连点头,睥睨李胖子淡淡道;“樵苏兄所言甚是,吾何需与你孙山一般见识?待会试完毕,有你哭的时候。”
说罢,他对贾瑛拱拱手,一甩袖子,再没看李胖子一眼,
李湘明脸色涨成猪肝,可怜巴巴向贾瑛求助,贾瑛没理他,他只得重重跺脚,暂时安分下来。
比文章,李湘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确是不如陆青云那混厮.......
不觉间,天色已然大亮,
只是天空依旧灰蒙蒙一片,秋雨不仅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刮起了阵阵寒风。
雨水潲的贡院门口士子叫苦不迭。
终于挨到巳时正,贡院大门打开。
一名礼部官员摇头晃脑宣读完圣旨后,士子们方才谢恩,扶着湿哒哒膝盖一一起身,领取号牌进入贡院。
会试与乡试的内容大致相仿,只不过搜身检查更为严格。贾瑛在被检查时还看到了两名小太监,出来时脸色略微难看。
真他妈晦气,竟然把人扒光了,要赤条条挨个洞检查个通透。
领了号牌,和其他士子一样提着大包小包的贾瑛狼狈的窜入贡院大门。
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好好考,这检查再不想经历第二遭,也忒羞耻了些。
进入号房,庆幸的是,京城的贡院号房比乡试时大了些许,起码能伸直腿睡觉。
因号房一年不曾使用,加之今日又下了雨,灰尘和雨水混合,到处脏兮兮!贾瑛不得不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卫生。
不过,在打扫卫生之前,贾瑛还是先扯出雨布吊在号房上方。一个是遮风挡雨,另一个是怕答题时雨水污染试卷。
若真是污了墨迹,啥都不用说,直接便成了“蓝卷”,被扔进“落卷”中,没了上榜的戏。
搭好雨布,风雨潲不进来,贾瑛方才舒口气,操着鸡毛掸子里里外外打扫起号房的泥泞。
在打扫墙壁的时候,贾瑛倒是发现不少惊喜。
号房两侧墙壁上写了好多字,有些是历届考生提的“歪诗”,有些是历届考生写“某某到此一游”之类的“雅趣”。
贾瑛生起几分兴趣,一边打扫,一边欣赏着的号房内的“场屋文化”。
不过,通看下来,贾瑛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名人高官留下的“墨宝”,大多都是一些寂籍无名之辈。不过很快,在打扫“桌板”的时候,其底部的一首诗,吸引了贾瑛的目光;
今朝题下妙笔花,翌日放马征天涯。
而这首诗最后,赫然便是贾瑛座师的名字;王思政。
贾瑛抚掌,目光中讶异连连。
他确是没想到如此凑巧,居然和王思政同在一个号房会考。且对方这首诗,也让贾瑛对其印象大为改观。
没料想!他那位平时严肃治学,文采斐然的座师,竟还有一番征战沙场的情节哩!...
嘿嘿偷笑一番,贾瑛脑海中瞬间脑补出许多场面,不禁快速从包裹中拿出笔墨砚台,蘸好墨汁,颇为恶趣促狭微笑。
挥毫落笔,在王思政题诗下边紧挨着,也题下一首歪诗;
门前大桥下,跑来一群鸭,嘎嘎嘎嘎嘎嘎嘎.......
“哈哈......”贾瑛收回笔,直笑的肚子抽抽。
最终,贾瑛还是没好意思留下自己的署名,只填上;
“上人之徒”四个墨字。
一想起后人在此地看到他们师徒这两句诗,露出的错愕表情,贾瑛心底便又是一顿大乐。
小小的意外,让贾瑛进场时的紧张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他铺好锦被,点燃炭盆,烧开水壶。又从包裹中取出喜儿为他准备的参片,枸杞等滋补物,放入茶杯。
待水壶咕噜咕噜烧开,方才冲了一杯参茶,细嚼慢咽品茗起来。
考生还没有进场完毕,发卷到了下午,现在却还不到午时,且得等一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