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停当,吃饱喝足,精神抖擞的贾瑛,方才重新把昨日写好的草稿纸拿出来,准备认真检查一番,方便下午往考卷上誊写。
此时,日头已然快到天际中央,午时正刻。
午时过去,贾瑛涂涂改改,连续通读几遍之后,发现再无疏漏,喝了杯参茶,铺开正式考卷开始誊抄。
贾瑛写的异常认真小心,直到日落时分,他方才誊抄完毕。又检查两遍,均未发觉错漏,以及语病,遂满意掷笔。
待风抚墨干,贾瑛作最后检查,仍未发现错漏,便拉响了号房铃铛打算交卷。
不多时,礼部小吏寻声而来,与贾瑛一一核对姓名,籍贯,号牌等考试信息后,方才把试卷和草稿收走。
看着小吏捧着试卷离开,贾瑛全身放松下来。
贾瑛的会试第一场,就此结束。
不过,明日还有一日,贾瑛倒也不急着休息,见外间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来,便开始烹茶做饭,祭炼五脏庙。
正待贾瑛正津津有味吃着荷叶饼时,忽然,感觉一股热浪袭来,遂大惊失色,豁然起身就要出号房查看。
没等他探头,就被一名巡逻的羽林郎呵斥住。
不过,匆匆一瞥,贾瑛还是望见他左侧隔着第三间号房走了水,冒着浓烟。五六名礼部小吏正提着水桶寻水灭火。
缩回头,贾瑛脸色异常难看!
暗自祈祷,那些小吏速度快些,这些号房中间可都是隔着木板,慢了没准便要烧到他的号房内了。
期间,也有几名考生和贾瑛一样探身准备出号房,均被号巷羽林郎一句“出号房一律舞弊论处!”给吓的缩回号房内。
一个时辰后,听到外间传来一阵兴奋欢呼!
贾瑛听之,方才重重松口气,掀开雨棚瞄眼看去,只见刚才起火的那间号房,以及附近左右两间仍旧在冒着滚滚浓烟。
几名考生一脸颓丧,顶着满面黑灰附身嘤嘤哭泣。他们旁边,几名礼部小吏以及羽林郎则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
贾瑛缩回头,擦了擦鬓角的汗珠;“终于扑灭了。”
又呆愣了半个时辰,听到外间动静渐渐小去,贾瑛方才把吃到一半的饭重新加了热水。
不多时,一阵打锣声响起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嘶哑喊声,钻入贾瑛耳际。
“肯定是风大把蜡烛吹倒引起的走水。”
贾瑛一边把最后一口荷叶饼混着热水吞下,一边喃喃道。
很快,贡院走水的消息传入内阁首辅申从严耳中,首府大人连夜进了大明宫,天子周棠的怒吼声持续了半个小时。
当申从严,申首辅从皇宫内出来后,便直奔贡院而来。
他身后,还多了一营宫卫军。
下半夜,正当大多士子合衣入睡之时,还在挑灯夜战的考生,赫然看着大批军队沿着号房通道平铺灌了进来。
基本上,每隔一个号房,都有一名全副武装的将士靠近值守,整个会试考场,恍惚间一股杀伐之气冲天而起。
贾瑛是第二日醒来,方才知道昨夜的变化。
昨天晚上,他睡的甚熟,连大批宫卫军进入考场都没有惊醒他。
贾瑛已然交卷,就算考场站岗再严密,也无法打扰他丝毫。
对于昨夜如此大批军卒进入考场,自己居然一无所知,贾瑛不过是略略诧异,便开始自顾自煮茶吃饭。
趁着烧水的功夫,贾瑛把自己号房前边的篷布掀开一半,搭在号房左侧。
待水烧开,贾瑛一边品茶,一边混热水吃着桂花糕,迎着丝丝凉风,听着对面号房笔尖与宣纸摩擦如春蚕蠕动一般“沙沙”声,心底出奇的悠然。
忽然,贾瑛见一队官员前呼后拥一名须发皆白的紫袍官员打左侧一路行来,瞬间便把嘴边的桂花糕刚在一旁,闷了口参茶咕咚咽下。
这名打头的紫袍官员,正是昨日匆匆带宫卫军进入贡院的大周首辅申从严。
他左侧引路的是这次会试的主考官,兵部侍郎王永吉。右侧紧跟其后的则是翰林院掌院,也是同考官之一的何必才。
他们身后,跟着七八名朱紫袍服考官及礼部官员。
“嚯......”但凡看到申从严他们的考生,都如贾瑛一般停止手中的动作,这群朱紫高官结伴而来,属实有些慑人。
“都安心答题,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道理,还用本官教尔等?”
主考官王永吉见状,立刻发出一阵断喝,所有瞩目眺望的考生个个像受了惊的鹌鹑,猛缩了脖子,继续答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