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9 亢金龙信手掀浪潮 衡世艮铁腕定风波(1 / 2)人间天色首页

那日角斗场血斗落幕,亢金龙从试场出来,扇着羽扇,哼起小曲,准备去镇上美美地喝上一顿。

他走着走着,突然发觉后面跟了个尾巴。他小小地绕了一下,拐进林子里,把跟踪的那位给逮了个正着。

他从后面擒住那人的领子,像抓小鸡一样给提了起来。

“哎呀,干什么!撒手!”

那人大叫起来,亢金龙只觉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这人要不要脸?你跟踪我还这么理直气壮?”

那人一顿扑腾,实在令人心烦,亢金龙撒了手,那人着了地,整整衣衫,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晃着,仍嚣张道:“睁大了你的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小心我让你身败名裂!”

亢金龙定睛一看,不知是哪里给颁发的“媒体证”,上面写着个名字叫碧蝇。他气得直乐,叉着腰说:“你一个小小的狗仔队,怎么敢如此飞扬跋扈?”

碧蝇又开始高傲地说:“哼,放尊重点!你以为他们怎么扬名天下的?还不是我们让谁火谁就火!你还不快点交钱,叫我给你上个热搜!”

亢金龙摇摇头,懒得跟他论道,苦笑说:“我的祖宗啊,小可只是一山野村夫,实在买不起热搜,也产生不了什么新闻。您去拍那位,那位可是和众角儿都说得上话,拍他准有大钱赚!”

碧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旁边大路上,陈雨晚正巧路过。碧蝇思索一番,半信半疑道:“你没骗我?”

“您糊涂啊,刚才在场里我亲眼看见这位与雪岭门主、天师还有那位剑神都相谈甚欢。而且名声不大,包装包装俨然就是一位新星啊!你现在过去,第一手视频资料不就是你的了?”

被这亢金龙一通忽悠,碧蝇很显然是瘸了,他连忙拿来对讲机,急促叫着:“赤蚊,赤蚊!快快快,双机位预备!向我靠拢,向我靠拢!”

碧蝇说完就扛着摄像机冲了,亢金龙松了口气,扇起扇子另奔酒家。

话说这碧蝇叫来同事赤蚊,两人一路蹑足潜踪,屏气噤声。陈雨晚本就不善于察觉他人的气,以至于被两伙人同时跟踪都不自知。

也不知这几伙人是怎么做到一晚上互相都没发现,反正最后这俩战地记者把高能时刻录了个一点不差,直到“凄风之眼”栾业给陈雨晚带走,他们才偷偷离开。

碧蝇不知怎么找到的方位,他兴高采烈地冲进酒肆,直奔亢金龙和尾火虎那一桌。

“火啦火啦!您说得真对,太劲爆啦!”

碧蝇乌拉乌拉地叫着,不知所云。亢金龙和尾火虎把他那机器接过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二人看完相顾无言,都觉得此事蹊跷。碧蝇见这二人却都不惊,便请教亢金龙该当如何。

亢金龙思索片刻,说:“先发这一段吧,不要注明地点,毕竟世人都担心杀人魔出现在自己身边,贵记觉得如何?”

“妙妙妙!就按先生说得办!”

尾火虎何其聪明的人物,在旁这一来二去就听了个明白。他又把碧蝇叫来细看一番,却发现那群人的制服有些问题。

“这…似乎是北堂家的黑道啊……”

碧蝇那小子耳朵贼着呢,仿佛已经听见流量的声音了。他马上贴过来,想要再求一条妙计。

尾火虎给亢金龙使眼色,亢金龙心领神会,对碧蝇说:“你先按我刚才说的做,如果成功了,明天再来这找我,我教给你下一步。”

碧蝇眼珠转了一转,便答应了,抱着机器欢欢喜喜地跑了。

待他走远了,亢金龙开口说:“尾宿兄,有什么隐情吗?”

“不瞒你说,这人我也认识,‘夜羽’陈雨晚,他跟北堂家还有些过节。”

“哦,什么过节?”

尾火虎把之前陈雨晚查北堂汛的事粗略讲了一下,又提了那伙疑似北堂家养的黑帮。

亢金龙听完点了点头,推出这其中因果,又计上心来。

第二日,他们二人得了闲,依旧在此处吃酒。不出半日,那碧蝇果然又来了,还带着赤蚊与其他同事,他过来便问:“先生可有妙计?”

亢金龙一笑,说:“自然,你听我细言,昨日的第一阶段已经上了热搜,大家自然都关心后续发展。而你们要反其道而行,把前面一部分再发出去。然后就该生势了,弄些北堂家涉黑的消息,就足以霸榜了。”

碧蝇那一行人闻之以为妙极,几乎拜谢辞别。他们回去总部稍加运作,再来些夸大其词、捕风捉影,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这几日矛盾点逐渐从陈雨晚转向了北堂家,但前来采访的媒体却不见少,好在有脾气暴的帮忙照看,毕期忱和纪枕耘还把记者给打了。

毕期忱气呼呼地进了屋,坐下说:“这帮没脸的,为了那点儿破新闻人都不当了!”

陈雨晚无奈笑笑,毕期忱接着说:“晚哥,还有十天了,你这能赶趟吗?”

陈雨晚说:“唉,应该来得及,这次机会来之不易,不管怎样也该进京看看。”

“嗯,那你歇着吧,我先走了。”

“行,我就不送你了。”

“躺着吧你!”

毕期忱刚出去,凌雪惜就推着轮椅进来了,陈雨晚见状笑道:“凌大小姐推轮椅的样子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哈哈!”

凌雪惜说:“哼,你现在生活起居可都得靠我,还不说点好听的!”

“什么好听呀?大美女?”

“俗。”凌雪惜说着过去倒水,整理花和果篮。

陈雨晚说:“咳,我现在可没精神作诗,等改天给你写首莺啼序。”

凌雪惜说:“你要是写那么长的,我可不和了。”

陈雨晚又打趣道:“姐姐,你怎么把轮椅给搬过来了?”

“刚才路上碰见林暮沉,他临时有急事,我就带过来了。”

“哎,你怎么管我叫姐姐?”

“我感觉你照顾我的样子特别像姐姐。”

“那也不行,显老!”

两人说笑着,陈雨晚突然故作不经意地说:“他们家那事闹挺大,是哈?”

凌雪惜正剥着水果,闻言顿了片刻,反问:“谁家啊?”

“就,你班那个呀。”

“啊,那事是挺严重的。”

说完这话,屋子里气氛就有些变了,陈雨晚便动了动身子,已经能将就着起来了。

“你推我出去转转吧,我想晒晒太阳。”

“好,你别动,我帮你。”

凌雪惜说着过来扶,陈雨晚就美美地往她身上一靠。

“哎呀,别闹,几天没洗头了!”

“哼,嫌弃我了是吧?”

“哪敢呐,我的少爷!”

说笑间,二人已经到了外面,陈雨晚正享受着阳光和新鲜空气,正欣然间眼落那旁便猛然一怔。

顺着眼光看去,那边厢来的竟是尾火虎与亢金龙,这二人勾肩搭背,一派其乐融融。

“妈的,这两人果然通着气。”

陈雨晚暗骂一句,那二人也马上到了近前,开口寒暄。

尾火虎施礼道:“夜羽少侠,听闻身体抱恙,我们特来拜访!”

陈雨晚也拱手道:“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他二人开怀笑一番,亢金龙又摆摆羽扇,开口道:“阁下莫要拿我们打趣了,此番有事相议,还请借一步说话!”

陈雨晚思忖片刻,扭头看凌雪惜,说:“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我去说点事。”

凌雪惜说:“我陪你一起去,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尾火虎说:“我看这位女侠也是近人,不如就同去吧!”

“不用,”陈雨晚急切道,“又不是没人推就走不了。”

凌雪惜眉头一紧,有些不悦,说:“可是……”

话半截还没出口,陈雨晚就打断说:“别,我去去就回,放心。”

随后他就转起轮子,随那两人走了,只留凌雪惜呆立在原地。

三人去到城中一处清静酒肆,去先前订好的包间,等酒菜备齐了,他们才正式开始聊。

亢金龙说:“这次我们邀你前来呢,是因为我们无意之间,促成了这次轰动全网的事态。”

陈雨晚问:“哦,此话怎讲?”

“说来话长,你听我细说……”

亢金龙把从抓住碧蝇到给北堂家推波助澜的事细细讲了一遍,陈雨晚听完微微点头。

他说:“你们行啊,闷声就敢揭大商的脊梁!”

尾火虎说:“还是他们作恶再先,送上把柄,我们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呵,举手之劳倒是让我好好火了一把。”

陈雨晚说着把杯碗一摔,眉间起了怒意。

二人心惊,各自掂量,亢金龙赶紧开口安抚道:“少侠少安毋躁,少安毋躁,且听我诉清利弊。这北堂与你不和,此番击了北堂为一利。再者殿试将近,造势为天下人所知,为二利。扬名虽有利有弊,但于你来说实在是利大于弊呀!”

“亢宿、尾宿,如此草率行事,总归是不妥吧?”陈雨晚说着手撑桌面站起身来,往前倾着压过来。

这来自修罗的压迫感使人胆寒,二人不觉屏住呼吸,眼神躲避。

“我还当真要谢你们,这次可真是重创了我那颗眼中钉啊,哈哈哈哈!”

陈雨晚说着却渐渐由怒转笑,坐回座位,更是开怀大笑起来。

二人见状也附和着笑起来,笑容难免有些难看。

会面结束,陈雨晚就自己转着轮椅走了,又留下这二人在座上发呆。

半晌,尾火虎问:“如果刚才真动起手,你我有几成把握?”

亢金龙摇头道:“他不会动手,而你我也没有把握。”

亢金龙接着说:“北堂的家奴何等下场?你我比他们又如何?”

尾火虎点头称是,道:“那个代号‘昆’我有所耳闻,为北堂家卖命多年,绝非等闲,再加上手底下的帮众,你我同去恐怕也占不得半点便宜。”

亢金龙道:“所以,对上修罗我们绝无胜算,但他不是修罗,所以不会动手。”

尾火虎叹道:“唉!前日只觉他虽在江湖却有些书生意气,今日再见却已然喜怒无常,初具枭雄之态!”

亢金龙道:“那般人物都曾经历一番蛰伏岁月,待势成之时,就将一飞冲天了。”

这边陈雨晚自己推着轮椅回来,却见凌雪惜正从医院门口等着他。她看起来并不开心,轻撇着嘴,双臂环在胸前,直直看着陈雨晚。

陈雨晚被盯得心虚,见她也不言语,只得先开口说:“你…是等我吗?”

凌雪惜仍旧沉着脸说:“陈雨晚,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谈谈。”

“啊?别吧,这么正式干什么……”

“因为问题很严重,你严肃一点。”

凌雪惜说着把陈雨晚推回病房,把门关上,略显无奈地叹一口气,开口问:“陈雨晚我问你,我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