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鸿庭回头示意了一下贴身护卫,护卫们心领神会,只见虫子刚从尸体钻出来,便被一根细针牢牢钉住。每钻出一只,就能听到银针发射的声音,似乎是从暗器匣中射出。虫足摩擦尸体的声音与暗器掷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人听的浑身难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最后只剩几只虫子的时候,聂鸿庭示意停手,并让护卫活捉了这些虫子。作为皇帝实在不宜离开京城过久,聂鸿庭下令将这些毒虫好好养着,并带上有毒的井水,准备将这些东西带回京城仔细研究。
几个月后,府尹收到了圣旨,依皇上旨意,自己被贬为庶民,永世不得为官。可府尹却高兴的泪流满面,犹如劫后重生一般松了一口气。这几个月他就像是一个等待着死刑执行的死刑犯,甚至过的比死刑犯还痛苦。死刑犯好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而府尹只能在这未知的恐惧中艰难度日,终于在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等来了这道旨意。
府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它居然奇迹般地没有搬家。
帝后不在京城的这几天,朝中事务都由太子处理。
得知曾祖母遇害后,聂胜悲痛万分。满朝文武也都披麻戴孝,为皇后的这位祖母焚香祝祷,整个皇城进入了长达一个月的哀悼期。
聂鸿庭正批阅奏折,黑衣人未打招呼便直接走了进来。
他们与皇帝见面不需要跟任何人打招呼,相反,若是旁边还有他人,那别人只有自觉远离的份。
聂鸿庭没有抬头,只是问道:“调查的怎么样了?”
黑衣人道:“禀皇上,这些都是来自苗疆的蛊虫。与其他御蛊方式不同,此虫需要特殊的毒药才能驾驭,此毒对人几乎完全没有伤害,只不过身体有此毒的人便是蛊虫的目标,凶手只需在外以毒御蛊即可。”
聂鸿庭道:“虽都为毒,却是两种不同的用处。乡民们体内的是一种,控制蛊虫的毒却是另一种。”
黑衣人道:“皇上圣明。卑职发现所有的房上几乎都有毒药的痕迹。这些痕迹呈粉末状,似乎都是被风吹散至此。卑职特意在风口处以面粉实验,发现这些毒药和面粉的痕迹如出一辙,可见御蛊之人是在起风之时投毒。除此之外,庄稼上散落的毒药也是这么来的。”
聂鸿庭闭着眼睛,缓缓道:“这些你可确定绝无差错?”
黑衣人道:“卑职确定。卑职已在天牢找了个犯人,先让他饮了一段时间掺了药的水,再将蛊虫放入他的身体,数日后以毒药做引,他的死状与疏山乡的死者完全一致。”
聂鸿庭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黑衣人退下后,聂鸿庭因极度愤怒而折断了手中的毛笔。他心里已有答案,他已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
毒掠宗!又是毒掠宗!
镖局血战后,聂鸿庭也依旧停止对他们的暗中监视。聂鸿庭知道在他们看似消失的几年间,独孤仞带着从父亲那里继承的制毒本事来到了苗疆,开始苦心钻研御蛊之术。
以乐器御蛊是大部分御蛊人的御蛊方式,而以毒御蛊,放眼全天下,只怕是只有独孤仞一人能办到。
聂鸿庭当然也早就知道独孤浩已死,但他实在是没料到独孤仞竟然比他的父亲更加阴毒百倍!
这是对天子赤裸裸的挑衅!是对整个玄国的挑衅!
服侍聂鸿庭的太监看到龙颜震怒,纷纷退了下去。当奴才的都知道,一旦皇上真的动怒,那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