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紧急,须是耽搁不得,稳妥起见,今日一毕,明日无论如何都需得赶紧催那张大嫂带上小翠躲上一躲。
就在唐梦宇这边厢正暗自计较,却说小巷中那破旧小院,张大嫂还在痴痴地坐着。眼泪早已留干,一闭上眼,一幅幅往昔的画面,从还是待字闺中到出嫁,到有了小翠,夫君出外为官,一直到今日午时来的那个年轻人说的那一番话,一刻不断地在脑海中闪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虚空中仿佛听见了一声声的呼喊,好像是小翠的声音,才终于让张大嫂回到了现实中来。
张大嫂恍然间转过头去,只见小翠正不断地摇着她的手臂,嘴里带着哭腔一直呼喊着娘,张大嫂终于缓过神来,暗道:是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有小翠呢,那可是夫君的骨血,夫君走了,我还在呢,无论如何,我也得把小翠养大,看着她找个好人家,以后就算在地下这才有脸见那夫君。
打定了主意,抹了把脸,连忙爬了起来,再去看那小翠时,见那小翠已哭哑了嗓子,嘴里嗫喏着已是发不出一句完整的音,只是不断地抽搐着。
此时见张大嫂已回过神来,“哇”地一身扑到张大嫂怀中,又是一阵哽咽,渐渐地声音越来越低,不多会就发出了低微的鼾声,竟然睡着了。
张大嫂叹了口气,知道这孩子今天也哭累了,把小翠抱进了屋里,放在了床上,轻轻的给她盖上了被子,然后坐在床前,定定地看着熟睡中的小翠。
张大嫂虽是小户人家出身,可父母也是从小就当眼珠子似的,可说是极为疼爱。也粗学了些文墨,熟读《女四书》、《列女传》等,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
这些年来也是独自一人在家拉扯小翠,虽说见识不算广博,却也算明事理,知轻重,不是那些一般小门小户的女人可比。
话说这张大嫂坐在床前正独自寻思,到底舍了家业奔哪去避风头的好。若说回娘家吧,这两年父母年老多病,娘家日子也过得艰难,这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怕因夫君的事有所牵累。
若说不回吧,又没地可投奔,心下正是左右为难,怔怔的出神之际。
突然听得床上小翠发出一声梦呓,恍惚之间,也未听清,张大嫂也不以为意,伸手替小翠理了理被子,梳拢了一下头发正待起身,却发现小翠脸色苍白,虽盖着被子仍全身战栗不止。
张大嫂见此情况,吓得手忙脚乱,忙摇醒了小翠,小翠睁开满布血丝的眼仁,看着张大嫂,呓语道:“娘,小翠好冷啊!”
这快五月的天了,也不可能冷啊,张大嫂知道小翠这是病了,心下一急,也顾不得想其余的事了,忙出门托相邻的一个嫂嫂照看一下小翠,自己跑出门去请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