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汤若望回到教堂时,发现何天易早已在会客厅等候了一个时辰,于是便换好衣服后立刻赶到会客厅,果然看见了等候多时的何天易。
“汤先生,”何天易先是拱手行礼,“我今天来是有一件要紧的事相告,希望汤先生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看到何天易脸色紧张,汤若望明白这是真的有要紧事了,于是先回了礼,然后说道:“不知何先生有什么事,竟能令你如此紧张?”
何天易点了点头,“这事确实要紧,我也不卖关子了,汤先生可知道京中的瘟疫?”
一听到瘟疫这个词,汤若望的脸色也不太好了,这可是比兵刀还要凶险的玩意,也难怪何天易回如此紧张。
汤若望先是确认道:“何先生,瘟疫之事可非同小可,不知这次瘟疫发病有何表现,何先生又可有证据表明这京中真的有瘟疫传播?”
“我已经让人打探了情况,十有八九京中开始闹瘟疫了,至于这瘟疫的种类。”何天易顿了顿,“我也曾看过一些西洋的书籍,照我看来,此次瘟疫和欧罗巴记载的黑死病有几分相似。”
听到黑死病这三个字,汤若望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原因无他,若是欧洲人对哪种瘟疫记忆最深,黑死病无意首当其冲。
这时汤若望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直接站起身来,问道:“何先生休要乱说,你说这次瘟疫是黑死病流行,可有任何证据?”
何天易面色沉重,回答道:“昨日我听说有人暴死街头,其症状为……”
何天易缓缓的将这两天的事告知了汤若望,事关黑死病这种恶疾,汤若望也不敢有任何疏忽,耐着性子仔细地倾听何天易的回复,只是越听到后面,汤若望心里越凉,因为他是真的确信这的确是黑死病的症状。
解释道最后,何天易补充了一句:“如果汤先生不信,可以叫人去街上打听,看看我说的是否有误。”
汤若望本来就挺白的脸,这次被吓得更白了,他先是叫来了一个信徒,让他按照何天易的说法去打听是不是真的有这回事,但是汤若望心里已经确信京中确实有黑死病传播了,刚刚何天易所说的,和欧洲黑死病最初爆发时别无二致,许多细节都可以对的上,但是他总是有那么点侥幸心理,希望这次并不是真的黑死病爆发。
“何先生,多谢你前来相告,我今天就连夜上书天子,请求提前抑制疫情,这样说不定京师还有救。”汤若望先是向何天易鞠了一躬表示尊敬,这次何天易提前发现了瘟疫蔓延的迹象,这一次举动不知救了多少人的姓名,就凭这一点,他值得这一拜,“我此次定然上书陛下,向天子奏明何先生的大功,皇上必然不会吝啬封赏。”
“汤先生请慢,我还有一物要交给你。”何天易叫住了汤若望,把他整理的关于鼠疫的特点和防护办法交道汤若望手中,“在华夏历史上,也曾有过瘟疫蔓延,我华夏先祖们也曾研究过如何防治瘟疫,只是后来失传与世,我偶然间得到了一些古书遗本,上面纪录的防治瘟疫的方法确实有效,还望汤先生交与天子,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何天易没法解释防治瘟疫的知识来自几百年后,于是他也只得把这些知识归功于古人。他的这本笔记里,纪录着鼠疫的传播方法,包括空气传播,食物和饮水传播,动物传播等途径,并针对鼠疫的特点,重点强调了老鼠和跳蚤在这传播鼠疫中的巨大作用。
除此之外,还整理了漂白粉,漂白液,氯气生产方法,考虑到这个时代估计没有人看得懂乱七八糟的化学符号,于是何天易便没有书写制造原理,只是把制造流程和使用方法整理出来,并记录在册。
汤若望用了十几分钟浏览了一遍,顿时觉得茅塞顿开,上面记载的传播方法和他在欧洲的见闻不谋而合,就凭这一点就可以知道绝不是打胡乱说,而且上面记载的隔离和消毒方法也是针对传播特点对症下药,绝非拍拍脑袋就能想出来,至于那些消毒物资的制造方法,汤若望无从判断真假,但是既然传播方法和防治措施都算是有道理,想必这些也不会是打胡乱说,实在不行,试一试总会知道真假。
想到这儿,汤若望突然有些激动,如果,如果当初欧洲有这样一份手稿,那将会拯救多少人的性命?若是这份手稿传到欧洲,那欧洲的历史就怎么在这黑死病下如此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