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化听到这儿也有些皱眉，问道：“周总兵，咱家虽然不是特别懂这兵刀的事，但是咱家也是带着不少火炮来支援周总兵的，难道这还压不住闯贼的风头？”

周遇吉叹气道：“如果外面的事建奴的大军，那我还有把握将他们打退，但是对闯军，我实在是没有太大信心。”

方正化一听，脸色大变，问道：“周总兵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这闯贼能比建奴的铁骑更加厉害？”

周遇吉摇头道：“李自成的闯军，不论是勇猛，还是武器，都比关外的建奴差了一筹。”

周遇吉倒也没有胡说，建奴他打过，闯贼他剿过，二者的战斗力如何他非常清楚，如今关外建奴跟大明打了这么久，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骑射的蛮夷了，大明有的铁甲刀枪，他们也有，以前建奴没有的火铳大炮，现在他们也有了，建奴几次入关，俘虏了不知多少汉人工匠，而且还有奸商给那些天杀的鞑子互通有无，以前大明的武器装备比起建奴还有优势，而现在建奴用的武器比一些精锐明军还强。

方正化不解道：“既然如此，总兵为何这样说？”

周遇吉回答道：“方公公可曾道前线看过闯军是如何打下大明这么多江山的？”

方正化摇头道：“咱家的确不知。”

周遇吉叹气道：“早些年李自成本来没有这么难对付的，但是这次他从河南的深山中出来后，就势不可挡的攻城略地，勇猛无比，朝廷就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方正化没有说话，等着周遇吉继续说。

“这次李自成对百姓的口号是‘迎闯王不纳粮’，不过后来改为了三年不纳粮，不过效果倒是一样的，朝廷因为内忧外患，不得不征收辽饷、剿饷、练饷，统称为三饷，但是那些巨商富贾和地主老爷的饷银是收不上来的，地方官员只得向贫苦农民收饷银，逼得百姓纷纷从贼。”

“这……”方正化听出了什么，但是却不知该说什么。

“自从李自成宣布不纳粮之后，方公公是没有看见山西百姓膳食壶浆的去迎接闯军，倒是我这个大明的正牌总兵，走在路上都不敢宣称自己是官军了，这李自成已经尽得了天下人心，宁武关虽然坚固，但是挡得住天下人之心吗？”

方正化不解地说道：“这……难道今上这三饷收错了？可这明明是由当朝名臣提出，为了对付外敌内贼，利国利民的事呀，百姓怎么会不支持呢？”

“当朝名臣，公公是说那些所谓东林士子吧？”周遇吉恨恨地说道，“东林党呀东林党，一个个看似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捞钱的胆子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就连大奸贼魏忠贤都不敢涨的地税，他们到还真敢收！”

方正化吓了一跳，这话要是传出去得罪了那些皇上都惹不起的文官老爷，那可是要杀头的。

但是杀头的罪名对于这个已经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跟闯贼拼命的汉子来说，真的会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