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绑我回去,能绑我入洞房,你还能绑我和人生孩子?逼我娶的人,我不要,你们愿意害了人家姑娘,你们就去折腾。”
卫长君一听也是怒了,执意要将人弄回家里。俩人拉拉扯扯,已经有人围观。卫青甩开卫长君的手,率先走出建章宫,卫长君马上跟上。
走至无人处,卫青道:“兄长,我是不会回去成亲的,麻烦兄长劝说一下母亲,别耽误人家姑娘。”
卫长君瞪了卫青一眼,道:“你也知母亲,我哪里说得动?你还是不要忤逆她,搞得我们一家子都不愉快。我有些想不通,曾婶家玉儿你也见过,白白净净的,哪里就让你不喜了?”
卫青道:“我就是不喜,你走吧。”
卫青要走,卫长君哪能让他走,母亲已是最后告诫:“领不回来你也别回来!”
两人撕扯,卫长君开始动手。
“兄长?”卫青捂着被打的生疼的胸口。
“打我也得把你打回去。”卫长君又一拳呼啸而来,卫青躲过。
对这个兄长,卫青还是尊重的,然而……
卫青被迫和卫长君打了一架,他将卫长君打倒在地,自己转身离开。
卫青心情不好,无意识地走着,待猛然看到面前的房屋时,他才醒悟自己到了宫家。
他远远待在一棵树下,希望宫卿今日能出来。
宫家地处闹市,对面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一些方士打扮的人经过。听闻今上崇信方士李少君,炼丹求仙,以期像黄帝一样羽化登仙。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不少齐鲁方术之士,甚至装神弄鬼巫师巫婆之类涌向长安。
“公子,好贵相啊!”
卫青看着面前头发半白老人,头戴黑帽,手持黄旗,上面书一“相”字。对这种相面之事,卫青是不信的,原因很简单,既然他们能预知别人未来,怎不知自己未来?何必每日在这街巷奔波劳碌。
卫青扭头要走,那老人还不放弃,竟然跟上来道:“公子好贵相,来日必至封侯……”
“人奴所生而已,不挨打受骂已是万幸,何来封侯?”卫青笑笑,对着老人摇头道。
“芸芸众生,唯公子额顶有光,老朽占相半生,第一次得见如此……”
“额顶有光?我也看看。”一个清脆地女声响起。
宫卿拉过卫青,仔细端详卫青光洁的额头,他的额头不宽不窄,美人尖突出,弧度优美,俊美得让女人嫉妒。
“这位小姐的面相……”
老人正要说宫卿,卫青立即打断道:“她不用你算!”
卫青拉起宫卿就跑。
“为何要跑?有何可怕的?他还能说些什么?无怪乎克夫克母之类。鬼节出生如何?也不是我要鬼节出生的。母亲没了,我也伤心,可我当时就是个婴儿,我能做何?……”
宫卿说着,眼泪不争气地哗哗流。所有人都怨她怪她,她做错何事了?她什么也没做,她才是那个最可怜的,每日里强迫让自己挺直腰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委屈。
卫青拿出手帕,默默地给哭得一颤一颤的女子擦着眼泪。他想抱抱雨打梨花般的她,告诉她他根本就不信这些。如果有资格,他愿意且高兴娶她。他恨自己没有资格抱抱她,只能眼睁睁看她哭得伤心。听说当初司马相如去卓家参宴,知晓卓文君刚死了丈夫,便借音乐勾引卓文君。也不知他和宫卿表明心意后,宫卿愿否和他私奔,他们又能奔到哪里?平阳?
“我爷爷说,万事都是有解的,老天爷既然让我安然生下,长大成人,就是命不该绝,只要我不断做善事,把命里欠的债还上,就能改变命格。我已很用心,最后还是得嫁给一个性情乖戾的瘸子,呜呜……”
“什么瘸子?你爹逼你嫁人?”卫青急地差点咬了自己舌头。
“鱼家公子,又瘸又坏,听说已害死了两房媳妇,他们上门提亲,我爹同意了。他不是逼,他说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机会。”宫卿到。
“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卫青怒道。
“我爹说这夫妻一阴一阳,也是一物降一物,以我的聪慧,定能降服鱼家公子。鱼家有钱,做药材生意,并且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待我有了子嗣,便可熬出头。”宫卿擦了擦鼻子,已经红肿的眼睛里泪水在打转。
卫青凝眉,一时脑中慌乱如麻,道:“卿儿,跟我走吧。”卫青拉着宫卿就要走。
“去哪里?车夫已回去,我也要快点回家里。”宫卿道。
“我们私奔,你不要嫁人,我们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我打猎足以养活你,我……”
卫青还没说完,宫卿就捂上了他的嘴,“不准胡说,我爹找到了会打死我们的。宫家虽是商人,但是各方面的礼数还停留在周朝,对子女管得严。”
“那你就甘愿嫁一个瘸子?”卫青怒道。
“瘸子是不甚好,可我命格不好,能嫁出去已然不容易。他都不怕我克死他,一个瘸子而已,我也不怕。指不定谁折腾死谁,我们宫家人也不是吃素的。”宫卿道。
“可是……”卫青仰望长天,他这一腔热血,他的坚持,这一切还有何意思?宫卿于他没有儿女私情,他着急也无用。
“我也不怕死,你嫁我,我让我娘去你家求亲。”卫青道。
宫卿苦笑:“没用,我爹死脑筋,只认门当户对,他是不会同意的。”她其实不是嫁不出去,是嫁门当户对的不容易。如今鱼家给得聘礼多,他爹是不会轻易反悔的。
卫青黯然……
他如提线木偶般回到住处,窝在一人宽的床上,连喘口气都感到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