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是!”我连忙辩解,“只是儿臣不解,姨母对陛下的怨恨当真如此之深吗?就算他将来可以将姐姐接回朝亦不能平息?”
“哀家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岂能待他变法大成后稳坐皇位?他的母族灭我白氏,你的外祖与外祖母冤死,哀家亦是亲手将林皇后送上黄泉。他若知晓自己的亲母被哀家所害,还能容哀家一日吗!”太后激动地站起身,指着清心殿的方向,目赤口沸,“哀家根本没有退路,你也没有!”
我呼吸一滞,惊得后退一步。太后竟然是是迟暄的杀母仇人!
“当年,是林氏那个贱人联合他的父兄伪造了父亲的罪证,害得我白家满门抄斩。若不是哀家深谋远虑,做天下人不敢做,想天下人不敢想,你的父亲,你的母亲难道能走的天高皇帝远,在江南平安度日?若不是哀家生下孩子就送出宫去,淮儿和涟儿若是在宫里长大,也是罪臣之后,难道不会被天下人诟病,能够无忧无虑地长大?怕是早就被奸人残害了罢!若无哀家,岂有我白氏的今日,岂有你的今日!”
太后一席话语如醍醐灌顶,我终于明白她为何要不惜如此代价布下惊天大局,明白她这些年守着如何的信念在前朝后宫斡旋搅弄。二十余年的苦心经营,灭门之仇深如血海,若换做是我亦必报之。
可是,在祖父与林氏,姨母和林皇后的斗争之中,有一个人却深藏功与名。那便是迟暄的父亲,太后的丈夫,故去的老皇。
祖父当年辅佐老皇登基,有从龙首功,又鞠躬尽瘁,皇帝若不是多年忌惮猜疑,又怎会信服莫须有的伪证?他借着林氏的手扳倒了外祖父,又在多年后再行借刀杀人,打压林氏。林皇后的死虽是姨母一手造成,但谁又知道这背后究竟有没有皇帝的推波助澜呢?
皇家恩情淡漠,迟暄有这样的生父和生母,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纵使我每日睡在他枕榻,依旧看不清他的内心。纵使我已经为他生儿育女,却依旧未曾触碰到他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我终是垂首道:“母后教诲,儿臣铭记在心。”
太后见我听了进去,便坐回榻上,重新整理了衣裳:“如此,我们也需抓紧些,此番他已经起了这样的心思,若是将来真是成了,还有你哥哥什么事?你生下安儿已经快两月,也该重新侍寝,好早日再为我大昭生下皇子了。”
“母后,儿臣如今身子还未恢复,怕是要再等等。”我为难道。
“无妨,当年哀家生下双生子后不满一月就再次服侍先皇了。你头胎生得顺利,又已经恢复了两个月,定是无碍了。哀家已经安排尚寝局向陛下禀明,你今日已经可以重新侍寝。陛下极宠你,今夜必定会召幸你的。”太后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
我很是无奈,又见太后从怀中掏出一玲珑精致的黑木匣,放在我手心。“快些回宫去准备吧。今夜侍寝用上它,便可早日受孕。”
“是。”我垂着头,叫上湘云离开。
回到麟趾宫,乳母抱安儿去偏殿喂奶了。
我打开掌心的木匣,一股潮湿的香气扑面而来。即刻关上匣子。自我有孕之后,许久不曾侍寝过了,心里也并未念着床第之事,如今只是问了片刻,竟是心潮涌动。
是暖情香。
我和迟暄之间,何曾需要这些东西?
便随手将这匣子扔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