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静愣住了，她没想到顾琛会这么直白地承认。她的眼神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然后慢慢转为一种淡淡的哀伤。「顾琛，你知道的，这种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顾琛默然，他知道这场对话再次触及了两人心中最深的伤痕。他们之间的爱，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复杂和痛苦的。

纪文静深呼吸一次，试图平复心情，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在她即将迈步的瞬间，顾琛突然说：「等等。」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顾琛握着那张泛黄的照片，阳光透過树叶的缝隙，洒在了他和她的身影上。他缓缓开口，话语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脆弱与反思：「那些年，对你的伤害，我一直没勇气面对。」

纪文静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她依旧没有转身，但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波动：「这些…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一直在我的身边，但我却一直在关注着别处。」顾琛的声音带着一种淡淡的自责。

「我一直没勇气告诉你，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他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悔恨。

纪文静终于转过身，她的眼神复杂而深邃，似乎在这瞬间，她看到了顾琛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她轻声说：「顾琛，你失去的不只是我，还有你自己。」

顾琛紧握着照片，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纪文静说得没错，他在这条路上走得如此遥远，付出的代价远远超过了他所拥有的。他的骄傲、他的财富、他的地位，曾经是他自信的源泉，如今却成了囚禁他的枷锁。

「或许，我想挽留的，不仅是你，还有我内心深处的那份善良。」顾琛的声音低沉，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纪文静凝视了他一会儿，最终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顾琛，勇敢并不是不死心，而是面对恐惧时依然能够站立不倒。」

顾琛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他始终害怕失去掌控，害怕被情感牵绊，但当他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的心中依然有着一丝温暖。在这纷繁复杂的情感中，他终于明白，真正重要的，不是他能否再次触碰到那份已经逝去的爱，而是他是否有勇气在回忆中继续前行。

纪文静的身影在远处渐行渐远，而顾琛依旧站在湖畔，他们之间的情感就像那略显凌乱的水波，无法平静。

突如其来的失控

直到一切都猝不及防地戛然而止。

顾琛手足无措地看着躺在地上不断溢出鲜血的女人，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回响：

别这样，她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

十几年前，是他哥哥顾离说过的话，当枪口抵上他的额头时，是顾离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的身前。那一幕曾让他久久不能释怀，而此刻，他的思维仿佛被炸得支离破碎，只剩下那声尖叫划破了夏日午后的蝉鸣。

纪文静不顾生命危险推开他的时候，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么不顾一切地爱着他，又到底图什么？

鲜血在他眼前迅速蔓延开，开出一朵朵异常艳丽的花。他突然陷入了一种极度的恐慌中，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可能：

纪文静会死。

他蹲在地上，颤着手去摸她不断渗出血的手，触碰到的却是她逐渐冰冷的身躯。

他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血色的花。

「文静，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赤裸裸地表达出对她的依赖。

他这个不可一世，傲慢、狂妄，至死都不愿放下骄傲的人，直到此时此刻，此时此刻啊！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地爱她，多么地……爱她！

当年的顾离何尝不是如此？

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少年，在那一刻，失去了生命，也失去了他最纯真的爱。

他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他不能接受这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