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宽大,藏两个孩子毫无破绽,直到这片区域搜寻的追兵离开,二人才双双松了口气。
“你怎么不等我?”托雷安心下来,开口对他就是气咻咻的质问。
“……先说说你那边怎么回事吧。”殷少辰不想再提自己遭遇的荒唐事。
“我就是,不小心把我们老大给宰了,哈哈。”男孩摸摸鼻子。
殷少辰像重新认识他似的将托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竖起大拇指:“你可真牛,就这么一会儿,你回去造了个反。”
“唉呀不是!你听我跟你说……”
等托雷颠三倒四地把之前经历和所见所闻如竹筒倒豆子般全倒出来,殷少辰已经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理清楚逻辑,按揉着太阳穴道:“什么洗澡啊诈尸啊,简而言之,就是在你之前首领已经被害了,你恰好去补了个刀,然后毫发无伤地逃出来又遭到他们的追捕,是吧?”
“对对对,就是这样。”
“那你这个黑锅背定了,他们之所以故意放你出来,就是为了把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推到你身上,然后在外面直接灭口,做成死无对证。”殷少辰冷静分析。
“可他们也没有直接证据吧,空口白牙指认我一个小菜鸟,这样能说服组织里其他人?那些人又不是傻子。”托雷努力压着自己的声音说。
“但愿吧……”殷少辰皱眉,觉得他那个组织既然能干出这种事,必然是十拿九稳了。
“封锁线已经拉开,当务之急,必须先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躲开他们的搜查。”
“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殷少辰本来想挂靠一个原住民能了解点信息找找回去的路,现在看来这原住民怎么要混得比自己还惨了?
“先活下来再说。”
“那你有地方去?”
“没啊,这不跟你商量呢吗。”托雷回答得理直气壮。
“……”殷少辰盯着他沉默了一阵,有些无语,半晌勉强开口,“我还真知道一个地方。”
“你知道?”这下换成托雷惊讶了。
“咳,我刚刚趁你不在出去转悠了两圈,探听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总之不管怎样,先带你去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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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萨利·黑堡·核心区
眼球悬浮在幽暗空旷的会议室中央,投影散射的光芒映照出寥寥两三个人影,或坐或立,各怀着心事,脸色随屏幕上播放出来的画面变换而忽明忽暗。
黑发黑眼的男孩拔出刀,插进首领卡巴丹·摩萨利的胸膛,血从后背洇出来,尸体缓缓倒地。
泰伦汀坐在长桌尽头,脸容苍白憔悴,半垂着眼眸抽女士香烟,没有看录像。她此时素面朝天,金色的卷发还带着湿气,黑丝浴袍下两条光洁长腿交叠,像是临时突然被拉来观赏情人死前最后的影像,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略微偏过的头颅透露出一种隐约抗拒的姿态——不过依然美艳。
“想不到这次不用我们出手你就独自完成了任务,真是厉害。”神情轻挑的瘦高男子靠坐在桌沿,语气赞赏地朝她鼓起掌来。
“……因为他信任我。”女人声音哽咽沙哑地吐出一口烟雾,弹掉指尖的烟灰,“他一直都那么相信我。”
“你的蛛丝帮了大忙了,”男人笑中透着对成功的喜悦,没有理会她的悲伤,“能够不知不觉地隔空将盗摄之眼转为影像记录模式,那孩子还以为自己躲过了监控,孰不知早已陷入到你密密麻麻的大网中,一举一动都被我们所掌握。”
泰伦汀织就的魔息犹如看不见的蜘网,层层凝结,柔弱却难断,难以察觉,每一根丝线的敏感颤动都带来末梢情报的传递,她苦心经营八年,地下核心早已成为了她的巢穴。
另一名抱胸站在一旁面色冷肃的男人点头道:“有了这份影像,栽赃给卡巴丹的二把手叛乱夺权就显得更加铁证如山了,现在摩萨利内部空虚,他干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我们一口咬死这男孩是他安排的刺客,在外面赶紧杀了灭口,再给尸体安排点‘铁证’,这样无论如何下一任摩萨利首领也不可能再轮到他。”
“到时候就由我们出马,收拾掉他的派系,替你稳住场子,直到安排好人上位。‘黑寡妇’,艾琳娜母亲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要愧对了玫瑰中庭对你这么多年的栽培。”男子轻佻的眼神变得像冰针一样尖,逼视向她。
泰伦汀叹息,摁灭烟头:“就这样吧,我累了。”
她起身离席,推开门走出去,耳边还在一遍遍回放着卡巴丹临死前的喘息,她将那些连同他们的回忆都关在背后。
“女人总是多愁善感。”轻佻男子耸耸肩。
“通缉令已经印好下放,明天一早就会贴遍全城的大街小巷。”
“哈哈哈,这样把锅都推给一个小鬼头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谁让他出生在沙喀呢。”另一名男子浑不在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