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树后探着头的和尚和贱人听得眼睛发红了,贱人哭出了声,喊道:“你们两个好好地,咱兄弟四个还要一起回四川呢!”
“贱人,和尚,如果我和胸罩死了,把我们骨灰带回老家,宝就不要去寻了,把这个秘密报告给国家,我们的父母就麻烦你们两个照顾了!”
“不会有事的,可能是哑弹呢,或者过期失效了呢。你们要好好地回来!”和尚一边说一边哭出了声,哇哇地杀猪似的。
“帮我转告艾青,我爱她!”华叔哽咽着喊道。
和尚,贱人带着哭腔“嗯”“嗯”回应着。
胸罩红着眼睛,用手擦了擦发酸的鼻子,这种几十年前埋的地理,可能是被雨水冲刷,搁浅在这河滩上,天天被水泡着,不知锈成了什么样?他心里其实没有一点把握,但此时,唯有硬着头皮上了。反正结果不外乎生死残三种结局,每种百分之三十三点三的可能性,或者说结果只有好坏两种,那就各占百分之五十了。
华叔喉头发堵,对着和尚贱人喊道:“如果我死了,代我告诉艾青,我爱她!叫她不要伤心,我在天堂盼着她幸福,不要让我走得不放心……”华叔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那边和尚、贱人一个劲带着哭腔说道:“不会的,不会的。”“知道,知道。”
胸罩定了定神,从裤腿里摸出一把匕首,咬在嘴上,用手轻轻地把华叔右手边的泥沙拨开,泥沙中的鹅卵石,互相挤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这声音,在四人听来,仿佛晴天霹雳,唯恐一不小心,“嘭”的一声引爆了这个埋了半个多世纪的地雷。
仿佛等了几个世纪,泥沙才被清理到一边,露出半个锈迹斑斑的“黑西瓜”。华叔的一只大手果真扣在上面,这情形,看得大家胆战心惊,大气都不敢出。华叔、胸罩命悬一线,一根绳上的蚂蚱,似乎淡定了许多。躲在树后的和尚、贱人却是干着急。
胸罩趴着端详着这个大西瓜,不时再扒掉一点泥沙方便深入研究。华叔呢,保持半趴着这样一个**姿势可不容易,右手的力道始终保持一致,不敢向下压也不敢往上松,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左手和双脚了。平时看电影,里面步兵踩到地雷时一动不动,就怕引爆地雷,这个pose,一时半刻累点没啥关系,久了就难说了。这不,大半天下来,华叔脸上的汗珠子滚珠一样往下掉,真怕他坚持不住,右手触动地雷机关,那就完蛋了。
胸罩好像不急似的,半趴着伸长脖子左看右瞧,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在研究出土文物呢。这地雷锈蚀得实在太严重,表面坑坑洼洼,许多乌黑的铁皮咧开着嘴半张着,似乎轻轻一抹就会掉下来。也看不出触发装置在哪里,怎么像电影中那样用匕首撬掉其开关呢?
突然,胸罩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大喊道:“找到了!”他一边叮嘱华叔不要动一边轻轻地把地雷底部的泥沙轻轻拨开,听他口气好像有希望了。但行百里者半九十,没有离开这要命的地雷,没人敢松一口气,更不用说与地雷亲密接触的华叔了。
胸罩把匕首插在旁边泥沙上,伸出手在地雷两边轻轻扶住,对着华叔道:“松手,趴着不要动!”
华叔松开发麻的右手,胸罩轻轻捧着地雷,往旁边挪了挪,像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热汤一样,华叔顺势把右手插进泥沙里,累得颤抖的左手总算暂时得到解放,一下轻松了许多。
远处的贱人、和尚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两个也躲好来!”胸罩向着和尚他们那边吼了一嗓子,猛地把地雷往小溪左边那个大弹坑里一扔,自己一个跳跃,趴在泥沙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大地颤抖了一下,一股黑黄色的浓烟从坑里升腾而起,林中的鸟儿一下全吓得飞了起来。
“万岁!”躲在树后的和尚二人激动的互相擂拳,华叔、胸罩死里逃生,两个泥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捡了条命的感觉真好。
两人在溪中简单洗了洗身上泥巴,和尚、贱人一个拉华叔一个拉胸罩把两人拉回岸上,此时暮色渐显,从鬼门关刚溜出来,打死也不往里闯了。大家一个转身,从原路返回,打道回府。
在路上胸罩说出了脱困的原委。原来这个地雷从山上冲刷到这里,有触发装置的那一面恰好在侧面,华叔按住时并没有触动里面机关,而锈蚀的这么严重,又隔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能爆炸,也是令人不可思议。
“华叔,上次你救艾青时是美女在你身上,今天你拉胸罩却又地雷在你身下,一下抱着个天使一下又搂着个魔鬼,不要这样子好不好,搞得我们好怕怕。”贱人又恢复了本色,调侃起华叔来。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揪紧的心到此刻才真正完全放松了,兄弟四人的心也走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