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浮云道:“怎么,不欢迎吗?”
药不死连连摇头。
姬浮云又道:“刚才我在外面,还以为你们两个会打起来那,可没想到你们两个老家伙还有个正形,至少还记得我们的使命。”
说话间,姬浮云轻轻拂袖,袖中金光闪现,随之飘出十几张符纸来,那些符纸出现之后,便朝着铺内的棚顶各处漏雨的地方而去,待到片刻,整个房间里便一滴雨水也不漏了,就连那桌子上奄奄一息的烛台,也更亮了几分。
来到桌子前,一下坐到一把椅子上,姬浮云道:“你们知道当年野老道为何不与我们一样,答应卫道门派的邀请吗?”
药不死和匠心同时来到桌前坐了下来。
匠心耿直道:“野老道不是和老乞丐不和吗,娇娘,这个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姬浮云白了匠心一眼,喃喃道:“我们都这个岁数了,难道真的会因为儿女情长,就各自天涯,对正义之事不闻不顾吗?”
“那、娇娘,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匠心是真的想不懂到底因为什么。
这时药不死插言道:“可能是因为臭老道太过执拗吧,在这一点上,我真的是又该佩服他了……卫道十八派之中,首屈一指的九阳派,唯一在那场神魔之战后,两次守护尚武令的门派,却出现了叛徒,这样的卫道门派,难得臭老道的信任,我想,这应该就是他不与我们为伍,非要浪迹天涯的原因吧,娇娘,我说的对吗?”
姬浮云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没错,可是不对也对,对也不对!”
“什么意思?九阳派出了叛徒,不是早就已经被清理门户了吗,那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再者说,九阳派又没有参透尚武令的令语,令语是在尚武令易主之后,也就是易主到现在的万法仙门,才被万法仙门门主琴圣岳逸群在百年之前参透……”
“随后他因九阳派出现过叛徒之事,便为了规避风险,不与其它十七派道说令语之事,这才求得我们相帮,所以,我怎么不明白你们说的什么意思?野老道哪里有这种拒绝被邀请的理由那?”
匠心越发的糊涂了起来。
药不死也有些糊涂了,不知道姬浮云所谓的不对也对,对也不对,有何种深意,但他没有问,因为他知道姬浮云会给解释的。
听罢匠心所说,姬浮云解释道:“野老道一生最信任的,就是那些神兽,他对人,有天生的敏感性,他不愿意相信任何人,不过,幸得野老道拿我当他的意中人,倒是对我信任异常,就在百年前,我们四人大道不同,天涯两别的那日晚,野老道找到我,告诉了我一件惊人之事……”
“……………………”
姬浮云叙述起百年前的那一夜,引得药不死和匠心听得极为认真。
待到姬浮云说完,药不死和匠心同时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实在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
而药不死和匠心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野游道子百年未曾露面,原来他一直在独自奋战。
相比于他们三老来说,秦琅是野游道子最先发现的,可是相比于他们四老,却还是让邪恶的一面最先发现了秦琅。
这实在让匠心费解,但药不死却是一切都想通了,而姬浮云则是一开始就在野游道子的告知下,预感到了今天的来临。
一切都和野游道子说过的出奇一致,这更加的证明,野游道子当年的那个晚上,所说的句句是真,毫无半点儿掺假,也绝非个人言论,而是事实证明。
“我懂了,原来任何人都可以是有缘人……可,为什么我们和……全都选择的是秦琅这小子那?”
“那就更不对了啊,野老道明知道没有有缘人,为什么也会选择他?”
匠心越是费解,就越发的有些想不明白了,但该明白的,他已经明白了。
“或许秦琅那小子不是有缘人,也根本就没有有缘人,但,也许他是我们四个老家伙的有缘人那?”药不死说着,会心一笑。
听此,姬浮云赞同道:“是啊,也许他就是上天为我们四个老家伙安排的有缘人吧!至于以后谁知道那,说不定,他真的可以成为新一任的战神那!”
“那是自然好的,但想要成为战神,何其难也!别说三百年,就算是三千年,三万年……怕也再难有昔日战神聂孑般的存在现世了!如果真的可以,我倒是不求秦琅这小子成为战神,只要能在地图被找到之前,粉碎已有的阴谋,那便是天武大陆的福报,是黎民百姓的福报了。”
药不死仿若喃喃自语,一抹惆怅跃然脸上。
“可,要是地图很快被找到,那该怎么办?”匠心问道。
姬浮云回道:“不会那么快被找到的,令语难参,只得地图两个字,便足以扰人心乱,这看似是一件坏事,但怎又不是一件好事那?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许聂孑战神在造令之时,便已经有了他期待的有缘人,天命难违而不可违也!任何人想要窥得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必然付出惨痛的代价!谁,也不可以例外!”
气氛忽然凝滞了起来,三老各有所想,纷纷陷入了难停的思绪里。
……
此时,秦琅已经顺利的完成修炼,进入了梦乡之中。
梦,还是昨夜的那个梦,重新又做了一遍,混沌不再,梦里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杀戮之下,血花飞溅,思绪化作一团,定格在梦里的一处。
女人丢过来的玉佩清清楚楚,正是秦琅已经得到的花蝶玉玉佩。
一张大手将花蝶玉玉佩抓住,那大手的主人转身就走,思绪开始震颤,背过女人,眼前只是一道门。
大手的主人冲出门去,回身之下短暂驻足,秦琅的思绪再次领略那府门内的场景,府门的牌匾上写着秦府二字,就是他此时所居住的秦府。
女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向他靠近的男人挥舞着手里的刀,后面的一切便都不见了,那张大手的主人带着秦琅的思绪,和他的思绪所能感受到的一切,朝着黑暗里狂奔。
而后,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追来,追来……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张大手的主人没有逃脱掉,他来到了一处悬崖边。
脚步声停了下来,火把的光线好刺眼。
随之,无数人疯狂逼近,秦琅的思绪感受到急坠而下,坠啊坠……
“啊!”
梦醒了,秦琅一身冷汗,夜未过半,天色依旧漆黑一片。
轻轻的闭上眼,思绪坠落的戛然而止,几只萤火虫发出光亮,眼前是一片峭壁,而思绪却挂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之上。
哇哇哇的啼哭再也控制不住,但却在虎啸狼嚎的山谷里被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