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对沈媛用情之深,在情字面前倒不是十足的淫坯。
沈媛怎么愿意让他陪在左右?
这厮真舍不得离开沈媛,见沈媛严词拒绝,他也不坚持,暗自萌生主意,在附近建筑中另找处地方住了下来。
刚开始,耿延禄身体虚弱,不能天天前来骚扰沈媛。
后来身体逐渐好了,几乎每天都要过来,将沈媛的三餐包了。
更神奇的是,这段期间他竟然没有任何不轨念头,心思纯洁,如同改头换面。
沈媛不过借住在此地,不能赶他走,另外还需要他为自己打听消息,只能不去管他,但平时不啰嗦。
只要耿延禄过来,沈媛都是半掩着门,与他交代清楚便将门拴上,任凭他在门外夸夸其谈。
这厮见在梦中情人面前大出风头,大有用武之地,可谓乐不思蜀,更加一刻不愿离开沈媛,连家也不回了。
耿延禄亦清楚沈媛家中惹的麻烦,怕被人知晓后找上来,打破这难得的好时光,有意不与家里招呼,就在此地一直秘密住着。
这才导致耿南仲以为耿延禄被赵构绑走,故而嘱托王云替他寻子这一事。
后来金兵围城,耿延禄乃混世之人,搞些钱粮烧火根本不在话下,所以三人躲在太庙中倒是无虞的。反倒是耿延禄因心仪的美人在旁,内心更加逍遥自在,简直将这段时间看作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赵桓献降后,大宋朝廷沦为金人傀儡,戒严逐渐解除,开封府允许百姓出门。
耿延禄怕沈媛知晓后离他而去,隐瞒这些消息,每天吓唬目前形势更加严峻,千万不能出门,意在将沈媛困在此地,妄图借此换来沈媛青睐,赚取长相厮守。
沈媛不疑有假,只当他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心急如焚,但听他说城落以后许多惨无人道的事,心中清楚金人的秉性,知晓这些话不是随口杜撰的,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乖乖呆在宅中。
每天除了暗自祈祷,没有其他办法。
此时,耿延禄听见沈媛在门后态度冷冰冰地问,毫不介意,只管好声好气地将今天打听的城中形势又叙述一遍。
不外城中哪家被杀了,哪家被烧了,哪家女子受到玷污了……
说了一通,无不是人间最惨的事。
时至今日,汴京中烧杀淫掠的事仍时有发生。
且这些天金军根索金银钱马更紧,不时纵容金兵胡作非为,他这些话一大半不是假的。
虽不是什么新闻,但耿延禄大肆渲染,把沈媛听得心慌意乱。
慌张之下,沈媛一把将门关起来,转身用背死死地抵住门栓,心头“突突”乱跳,止也止不住。
耿延禄见沈媛这么表现,看在眼中,心知又将唬住她一天,十分得意,于是继续说了一会,见门后没有声响,这才志得意满地往回走,喜悦之余忍不住高声哼起曲子。
未哼唱毕,忽听身后传来“哗哗”两声。
耿延禄急忙回过头,才发现刚才关着的门大开,就这片刻功夫,沈媛已经打开门栓,从屋里走出来,一改之前谨小慎微,毫不顾忌,直接走到耿延禄跟前,急切地问道:“你……唱的什么?”
耿延禄实在没想到沈媛今日如此不同寻常,竟然大开屋门,还踏出屋子,早已心花怒放,眼中只看见沈媛国色天香的身貌,其他都未能领会,脱口而出,道:“这两天城中都在传唱此曲……”
未等他话说完,沈媛已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