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的课程是最多的。不管是物理、化学、生物还是政治、地理、历史,每门课都要学,再加上语数外三门大课,足足有九门主课之多。能把每门课都学得好的人寥寥无几,更多的情况是在你的成绩单上,这些科目好像自己会拉帮结派一样,武功高强的一派对学艺不精的那派基本上是碾压式的胜利。
清人的期中考试就算个典型的例子,语文 102分,英语 113分,而数学89分,政治72、地理86、历史86,而物理62、化学59和生物68。
拿到成绩单的一刻,她激动地喊出来:呀!我的物理这次及格了!
但颜珞是个例外,她的所有科目都像是绝世高手,分数也都是彼此不分上下,尤其是数学和物理,几乎满分,如果要唯一找出一个弱者,那就是政治75分。毫不意外,颜珞期中考试又是年级第一。
“你是不是人啊,为什么这么难的数学题你能考满分啊。”姜少齐看到教室前面贴的成绩单,忍不住跑过来找颜珞。
“你也可以叫我们颜珞是神,来来,瞻仰一下大神的卷子,这简直就是一份标准答案。”清人把颜珞的数学卷子递给姜少齐,一脸嘲讽。
“我先瞻仰下你的吧!”姜少齐一把抢过清人的试卷,“哈哈哈,89分啊,唐清人,你回去可别忘了告诉你爸妈满分是150不是100,哈哈哈。”
“你也是啊,95分,没好到哪去。”颜珞扫了一眼姜少齐的数学分数说道。
姜少齐换成哀求的语气:“得得得,明天要讲试题,你今晚赶紧给我们俩先讲一遍,不然明天我又跟不上。”
放学之后姜少齐跟着颜珞和清人一起到了怀北墅区,在小区外面有一家招牌是“forcast coffee”的咖啡馆,老板也解释不清店名的意思,颜珞他们管它叫做“阴天咖啡馆”,是他们平时写作业发呆的地方。
咖啡馆很大很明亮,一楼最后一排位置被书架隔开了,那便是颜珞和清人的秘密基地,有时候颜珞也在这里画画,书架上有不少她的作品。
看见颜珞一行三个人推门进来,店员十分熟稔地打招呼:“欢迎,今天放学很早哦,两杯焦糖玛奇朵和一杯冰美式对吗,一会儿送到你们的老位置哦。”
“今天最后一节课放了期中考试卷子就下课了,再要三块栗子蛋糕。”姜少齐补充道。
三个人径直走到最后一排的位置坐下,清人和姜少齐铺开了自己的试卷,拿出错题本和笔,两个人直勾勾地看着颜珞,像巢里嗷嗷待哺的雏鸟一样。
颜珞先看了下姜少齐的试卷,最后6道大题只对了一道,还有一道写了一半,老师倒是仁慈,也给了步骤分。
“唉,你这都写了一半了后面怎么不会做呢?”颜珞看着姜少齐问道。
“还不是怪赵妍,后面那半遮得死死的。”姜少齐一脸无辜,考试的时候他坐在赵妍旁边,大题全靠赵妍。
“感情你这是抄人家的,我说你怎么会比我多6分呢。”清人舒了一口气,就知道姜少齐成绩本来就是不如自己。
“清人啊,你…你这大题对了两个一半…唉…”颜珞又看了下清人的试卷,“你又是抄谁的?”
清人偷偷看了眼颜珞又赶紧低下头,生怕和她凌厉的目光对上,“我可都是自己做的,我至少两个题都会一半…”
两个人的错题加起来,等于一张试卷的全部,颜珞叹了口气,“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然后开始从头到尾讲一遍,清人和姜少齐认认真真做着笔记。
“哎呀,我可算是会了,颜珞你比老师强多了,这个函数我终于知道怎么回事儿了!”顿悟的兴奋让
姜少齐一拍大腿。
“可我还是不太懂…颜珞…你能不能再讲一遍…”清人听了一遍后还是没有搞明白。姜少齐这时候翘着二郎腿,大口喝着他的焦糖玛奇朵。
“唐清人!我给你讲了几遍了?题明明都是一样的,换个字母你就不认识了?!z(x)和f(x)是一样的意思明白吗?自变量都是X啊!!!”颜珞的耐心开始消失,声音也渐渐咆哮却不自知。
清人更不敢抬头看她了,每次错题让颜珞讲超过3遍她就凶得她害怕,虽然还是一知半解,但还是假装听懂了,“嗯嗯,知道了…”
整整一个多小时,颜珞把所有的错题讲完,清人和姜少齐仔细做好笔记,姜少齐翻了下书架上的画:“这幅是新画的吗,之前没见过。”
颜珞拿过来清人的冰美式喝了一口,她需要给喉咙降温一下:“你倒是眼挺尖,前几天刚画好,就一幅普通的临摹,莫奈的睡莲。”
“我喜欢我喜欢,送我吧。”姜少齐已经把画整个抱在了怀里。
“这幅真好看,不行,我也想要。”清人就要从姜少齐怀里抢过来。
颜珞吃着蛋糕看两个人扭打成一团,一直到姜少齐揪住了清儿的马尾,她才吼了一声:“行了!考成这样还好意思跟我要画,放回去,下次你们俩谁数学分高谁带走。”
姜少齐悻悻作罢,然后三个人离开了咖啡馆各自回家。
颜珞到家,就看到客厅沙发摆满了礼服,而爸爸坐在旁边看着妈妈一件件试礼服。
“这是什么日子啊?你们又要结婚了吗?”颜珞问。
颜爸爸:“没大没小,别老拿你爸妈开玩笑,你忘了这周末是什么日子了?”
颜珞想了一下,每年能让妈妈这么盛装打扮的日子,只有姥姥的生日:“姥姥生日咯,我知道。”
“不只是生日,是七十大寿呢,你表姐特地从国外回来给姥姥祝寿。”颜妈妈换下来旗袍,又穿上一件西式的高腰连衣裙,黑色丝缎的质地显得高贵庄重。
颜景林点点头:”嗯,这件好看。”
“那跟上一件比呢?”
“都好看。”
李元玉叹了口气:“每件都好看,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选呀,让你给我参谋真是白费。你还是加你的班吧。”
颜景林笑笑,“我是觉得都好看啊,随便选哪件都行嘛,那我加班去咯,正好有几个事儿处理下。”说着就上楼去了书房。
“嘿,这人还真走了。”李元玉看着他的背影更生气了。
颜珞坐到沙发上啃着苹果,上下打量着妈妈,认真地说:“妈,我觉得你还是穿刚那件旗袍好,这件黑色的太正式太沉重了,那个淡紫色的旗袍好看,紫气东来嘛。”
李元玉一听开心地笑起来:“还是我女儿有眼光,你比你爸爸强多了,哎呀,那就定了,就穿这件紫色旗袍。你快试试,这是妈给你准备的衣服。”
是一件巨大裙摆的白色连衣裙,颜珞在顾阿姨的帮忙下花了十分钟才穿好,这时颜景林已经打完了电话又坐在客厅了。
“我女儿穿上这个,跟白雪公主一模一样啊,哈哈。”颜景林满眼骄傲地看着颜珞。
妈妈和顾阿姨也都赞不绝口,只有颜珞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突然就想起来在登山社她和清人被他们叫洋娃娃,她便对这衣服极度抵触了。
“我不穿,我已经长大了,你们不要再把我打扮成洋娃娃了!”说着转身就去把衣服换了。
“是公主不是洋娃娃,多好看呀,你看这裙摆,层层叠叠像蛋糕一样。你不穿这个那你穿什么呀?”颜妈妈察觉到女儿的情绪,以前她对衣服从来都是没什么意见,奇怪她怎么今天这么大脾气。
颜珞换好衣服出来:“你一个人艳压群芳就够了,我就穿这身咯。”
“T恤和牛仔裤?你姥姥七十大寿你就穿这样?除了家里人,那天还有很多集团的人、那些股东和合作伙伴,你姥姥最疼你了,你这孩子怎么…”颜妈妈越说越激动,但话没说完就被颜景林打断了。
“好了好了,孩子想穿什么也是她的自由嘛,T恤和牛仔裤也很好,干干净净,我看也不输给这个连衣裙。”颜景林向颜妈妈使了个眼色,颜妈妈便不再说话,指着连衣裙对顾阿姨说:“顾姨,明天拿去退掉吧。”转身她就上楼了。
客厅里只剩一对父女。
颜景林:“姥姥七十大寿,你明知道你妈妈很看重,为什么耍小性子呢,就不能顺着你妈妈?”
颜珞本以为他要说出什么大道理劝她,却原来只是一边倒地向着妈妈而已,生气地反驳道:“我耍小性子?我说什么了,明明是我妈耍小性子,就是你把她惯的,这个家谁都要顺着她是吗?我穿什么衣服自己不能决定吗?”
颜景林看着她脸上倔强的表情,那眼神里出现一股以前从未有过的叛逆,他意识到他的女儿长大了,如果要她接受一个观点,必须要平等的对话,而不是像对小孩子一样地欺哄她。
“你知道为什么妈妈这么看重姥姥的生日吗?”颜景林平和地开启了这个对话。
“姥姥那边的聚会她不是一向都看重吗,不想输给我大姨小姨大舅小舅呗。”姥姥一共五个孩子,妈妈排行第四,上面有大姐、二哥、三姐,下面有一个弟弟。人多了自然要比较,颜珞觉得妈妈大概就是不想输给哥哥姐姐们,所以要比衣服首饰,比房子车子孩子,她已经配合了十几年,如今觉得无聊地很,不想再任由妈妈摆布。
“那她为什么不想输呢?”
“虚荣。”
听到这个词颜景林略显惊讶,一半是因为颜珞对于自己母亲竟然是这样的看法,另一半是她小小年纪却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洞察和判断。
“你大姨他们家和姥姥一起住,一直相当于你姥姥的私人秘书,大舅舅负责集团核心的业务,小姨和姨父也是承包集团下面的工程,小舅舅几乎是游手好闲你姥姥养着,但只有我们家和集团的生意毫无关系,而你妈妈曾是你姥爷最疼爱的女儿,你知道为什么么?”
“你有自己的公司,所以不需要靠姥姥啊。”这也是颜珞一直以父亲为傲的原因,不像姨父舅舅他们整天围着姥姥转,她的父亲才是她和妈妈最大的安全感。
颜景林苦笑了一声,“你可知道爸爸花了多大力气才有自己的公司,还记得你小时候住的房子么,你可能没什么印象了,那个城南小的出租屋,那时候我一个月工资198块,房租一个月98块。”
“嗯?我只记得后来那个市中心那个公寓了,然后上了初中我们就搬到了这里。”颜珞想了想,对爸爸说的出租屋确实没什么印象了。
“我25岁那年,师范大学毕业没多久,被分配到第一中学当老师。”
颜珞认真地听着,“你还当过老师?而且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她以为爸爸一直就是做现在的工作。
“嗯,你爷爷就是教书的,如果没有认识你妈妈,我的人生应该不是现在这样,”颜景林顿了顿,又继续说,“我和你妈妈是在师范读大学认识的,毕业工作后我们准备结婚,我第一次去你姥姥家,那时候还是你姥爷当家,直到我登门的那天你妈妈才在门口告诉我,她爸爸是李氏集团董事长,而你爷爷那时候已经生病行动不便,我自己带了两袋牛皮纸包的桃酥,就想让你姥爷把女儿嫁给我。”
颜珞聚精会神地听着:“然后呢?”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很多细节,你大姨元锦给我开的门,她就是穿着那种绸缎的旗袍,只有电影里才有,你姥爷家里像是一个巨大的迷宫,从大门进去要经过花园、前院、前厅才会到正厅,房间里很多古董瓷器和字画,你姥爷和姥姥坐在红木雕刻的椅子上,看上去和蔼可亲,实则遥不可及。你大姨和姨父坐在一侧,我和你妈妈坐在另一侧。我几乎很难把提亲的话说出口。”
“那你不就是去提亲的吗?就这样被吓住了?”颜珞似乎在替当时的父亲着急。
“当然还是说了,而且你姥爷很爽快地答应了,他都没问我家里有什么人,做什么工作,他应该是不在乎这些,因为他要我结婚后立刻到李氏上班,而后院你妈妈当时住的小楼就是我们的婚房。”
“那就是入赘了?”颜珞的小眼珠转了一下,“哦,大姨父就是结婚后到李氏上班也住在姥姥家,大姨父也是入赘咯?”
颜景林拍了下她的脑门,“小孩子家懂得还不少,嗯,但你爸爸拒绝了。”
颜珞一脸疑惑,“那我姥爷怎么会同意你们结婚啊?”
以她有记忆的时间,姥爷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在家里没人能忤逆,她又想起小时候每逢过年,和哥哥姐姐们给姥爷磕头拜年的情景,他过世后这个传统才从家里消失。
“他当然不同意了,只是没有明说,当下就找理由谢客了,然后一连几天,你妈妈都没去学校上班,我怎么都找不到。而你妈妈的家,我当时是没有勇气去第二次…”
“后来呢?”
“大概过了不到一星期,你妈妈给我办公室打电话,说你姥爷同意了,我们结婚后会搬出来,而且不需要我去李氏上班,再后来就有了那个城南的出租屋,有了你,然后我从学校辞职下海经商,就有了元景集团,婚后前几年甚至都没有再去过你姥爷家,一直到那年他生病后才恢复了来往,其实是你妈妈一直在保护我们,她当年跟了一个穷小子,所以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幸福,为了弥补她失去的,她当然也想让你姥姥知道她当年的选择没有错。”颜景林的目光盯着茶几的杯子,心思已然回到了很久之前。
“好了,故事讲完了,在你眼里她是一个虚荣的耍小性子的妈妈,但在我眼里,她是我挚爱的妻子,是个伟大的母亲,我年轻时曾在尊严和爱情之间几乎选择前者,而她竟给了我两者,她比我更勇敢更强大你明白吗。”
颜珞没有说话,她回想着刚刚因为衣服和妈妈怄气的画面。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妈妈当年是怎么说服你姥爷的。”
“她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呗,还能怎么说服。”颜珞一语道破。
颜景林一愣,“你…你说什么…”
“你都说了你们结婚后好几年都没回去过,肯定是这个原因啊,姥爷既然最宠妈妈,她不断绝关系怎么可能让她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呢?”颜珞翘起二郎腿,对自己的分析十分满意。
颜景林这才仔细回忆起刚结婚的那几年,是啊,连过年都没回去过,虽然那时候他事业刚起步有点刻意回避,但李元玉也从没主动提出来要回家看看,他早该察觉了,他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敏锐。
顾姨从厨房忙完,走过来正要把那蛋糕一样的裙子收进防尘袋里,颜珞赶忙说道:“顾姨,这裙子不退了,我周末要穿。”
姜少齐从咖啡馆回到家里,正想着怎么和父母说期中考试一塌糊涂的成绩,却发现家里来了贵客,爸爸和哥哥姜少宇在书房和客人聊天,而妈妈和保姆忙里忙外地准备茶水和糕点。
“妈,谁来了啊?”姜少齐想拿一块瓷盘上好看的糕点,却被打了手背。
“听说是市里重要的领导,你爸爸要拿城南一块地。”姜妈妈仔细地摆着各式糕点,小心地放在托盘里,“你自己去餐厅吃饭,然后赶紧上楼啊。”
拿起托盘妈妈就走向书房了,姜少齐想想也是,期中考试这种小事儿竟然指望他们记得吗,他马上扔了书包回房间玩起了游戏。
期中考试后紧张的学业有了短暂的喘息。高一1班的早自习没有了那种备考的气氛,班长陈玉斌也不再一个个点名,今天的早自习分配给了历史课,老师并没有来,陈玉斌按照老师的布置让同学们自己复习中国古代史。赵妍和姜少齐同桌坐在最后一排,姜少齐看了两页书就昏昏欲睡,赵妍偷偷把镜子夹在课本里,正在修她的眉毛,即便是穿着校服,她也想自己的脸蛋精致地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古代史是颜珞最喜欢的部分,她讨厌政治,但极爱历史,课本翻来覆去她几乎可以背下来,旁边的清人则度秒如年,任何要靠记忆力的课简直就是要她的小命。颜珞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秦朝商鞅变法的章节,后面的同学点点她的肩膀,递过来一张白纸,上面是满满的瓜子仁。
“这谁送的啊?真稀奇,还有人送磕好的瓜子仁的。”清人往后看了一眼,都在低头背书,看不出谁在嗑瓜子,她又问颜珞,“这人挺实在的啊,吃吗?”
颜珞接过来,转头问了下后面的同学:“你问问,这是怎么磕的?”
后面的依次接力传递,然后又接力传回来,不到三十秒有了回信,“放心吃放心吃,他说用手一个个剥的。”
颜珞于是和清人一人一把,竟然还是奶油味的。
到了下午,大家都兴冲冲地去参加社团活动,姜少齐故意唉声叹气地从颜珞旁边走过去。
“登山社,你们俩真行,当时怎么骗我说去了天文社的,赔我精神损失费。”
颜珞也叹了口气:“这件事儿别再提了行吗,我们俩也是被骗的,真的。”
姜少齐没用力地弹了下颜珞的脑壳:“我信了你的鬼啊,亏我还早自习嗑瓜子给你…给你们吃。”
“瓜子原来是你剥的啊,下次周五给我们多弄点带去社团吃啊。”清人说道,她和颜珞收拾好书包走出了教室。
“说用手剥是骗你们的,老子当然是用嘴磕的。”姜少齐对着两个人的背影大吼着,顺便攥了攥因为剥瓜子几乎磨出茧的手。
登山社这周的活动是室内攀岩。陆澄带着他们在校门口一起坐公交车去市区的攀岩馆,还没有到下班时间的高峰期,公交车几乎是空的,登山社20多个人刚好一辆车。刘江杨第一个窜上车,坐在了倒数第二排的位置,等清人和颜珞上去的时候,两个人连在一起的位置已经没有了。
刘江杨招手叫清人:“唐同学,过来过来。”
清人走过去,让刘江杨到前面陆澄旁边的空位上,这样她和颜珞好坐在一起。
刘江杨却直接拉她坐下:“我疯了么和他一起坐,我俩班上同桌早坐够了,再说我们登山社不允许搞小团体知道吗,你别和颜珞整天跟连体婴儿一样,你们俩得和社里其他同学搞好关系嘛,”
说完还冲着颜珞喊:“颜珞,你坐前面,社长旁边空着呢。”
陆澄从看着窗外转过脸来,颜珞刚好走到他旁边。
“要坐里面吗?”虽然他没有任何根据女生喜欢坐里面,但看着她小小的只到他肩膀的身形,便理所当然地这么问了。
“不用,我坐外面好了。”颜珞蓝白条纹的校服外面斜挎着一个很小的包,没等陆澄站起来,就已经坐下。
车子慢悠悠地开始驶向市中心的方向,室内攀岩是登山社经常练习的活动,每年新社员都需要经过几次训练,为后面更有难度的野外攀岩做准备。
开学以来其实组织过几次,其他新人已经轻车熟路,但颜珞和清人开始几次活动没有来,对她们来说是第一次。刘江杨热情地给清人普及攀岩的基本知识和注意事项,可空讲理论对她来说和上历史课无异,不一会儿她就把头转向窗外开起小差了。
“今天怎么不带零食了,背这么小一个包?”陆澄的目光落在颜珞的睫毛上。
“我又怎么知道今天是坐车,不是用走的。”颜珞直视他的眼睛,虽然其他人都对社长有点忌惮,但她一点不怕。
陆澄笑了,他打开背包拿出一袋黄瓜味儿的薯片给她,正好看到她口袋里的手机露了出来。
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带手机上学的,颜珞通常都偷偷装在口袋里。
“那你以后可以先发短信问我。”陆澄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她就把她的号码按在了屏幕上。
颜珞滋滋咔咔地吃着薯片:“这是社团经费吗,有没有橙汁啊社长。”
“经费有限大小姐,买这些已经超支了。”他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看她吃薯片也觉得十分有趣:“黄瓜味儿的薯片好吃吗?我一直觉得薯片应该是番茄味儿。”
“你竟然没吃过黄瓜味儿的?你尝一下就知道自己没吃过薯片。”
“不要,黄瓜听上去就很奇怪。”
“你得勇于尝试新事物呀。”颜珞执意要陆澄吃黄瓜味儿的薯片。
时间在薯片应该是什么味道的讨论中过得飞快,很快到了攀岩馆。高一和高二面对着分别站成两排,陆澄并不实际参与攀岩,他站在中间。因为颜珞和清人是第一次来,陆澄又讲了一遍基本的注意事项。
“每个高二的队员带一名高一的队员,每个人的对面就是你们的队友,高二的同学要保证高一同学的安全。”
颜珞和刘江杨一组,陆澄介绍完后刘江杨就开始指导颜珞穿上设备,顺便做些讲解:“这攀岩要两个人一组,一会儿你来往上爬,我在下面拉着这根绳子做保护者,万一你掉下来或者要下降的时候我就拉住这根绳子控制速度,但你往上爬的时候我这个不会起作用,懂了不?”
“懂了,就是一个定滑轮原理嘛。”颜珞看了眼刘江杨手里的绳子,顺着绳子看到了顶端的固定器。
“哎哟,学霸就是学霸啊,不一样啊,我在车上给唐清人讲了半天对牛谈琴,你这一点就通!”
然后刘江杨又仔细给颜珞讲了初学者适用的发力技巧和攀登路线,颜珞自信满满地开始了,虽然道理很简单,但实践起来却很难,整个岩壁大概高12米,颜珞爬到一半的距离手臂便开始明显的发胀,她想抓住岩点,却使不上力,脚下慌乱,下肢的力量也在逐渐消耗殆尽,整个屁股都在下坠,刘江杨便晃了晃绳子:“好了好了,先下来。”
颜珞便松了手,刘江杨一点点把她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