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中杰也跟着起哄：“臭老道，怎么样？没招了吧？飞呀，你倒是飞呀——”

僧群中除了三位老僧外，其余一众人等皆是齐齐叫好，举舞着拳头助力喝彩：“说得好！老道你就飞一个让我们看看……”

妙麟喜出望外，想不到云清雪登场之后，只一段话就将张洞虚轻松拿捏，但是随即又紧张不已。这些时日，他一直将云清雪藏得好好的，如今她这一抛头露面，又该如何收场？怪只怪那一坛子女儿红，若不是喝了酒，岂会有今晚之变故？

张洞虚僵在哪里半天，终于不情愿地道：“你说的这个，小道做不到……”

云清雪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贝齿，并不理会张洞虚的骇人眼神，继续轻巧巧地道：“还有之前你说的，老子化胡为佛，这一点我并不敢苟同……”

在场众僧及群豪全都静静听着，眼见这小僧穿着不甚合体的灰色僧衣，虽有补丁，但却干净整洁，难掩其清丽脱俗的气质。更是想不到他竟敢对老子化胡成佛产生质疑，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妙庆瞧着云清雪，打量了半天，也没瞧出她是哪一房的僧人。目光专门向悟道时，后者亦是满面茫然，神情费解。

只听云清雪慢悠悠说道：“世人皆知老子化胡为佛，但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日老子西入化胡，佛以为侍者，文出《老子开天经》。请问道长，是也不是？”

张洞虚默默点点头：“当然。”

云清雪晃了晃小脑袋，又接着道：“老子生于周定王三年九月十四夜。直至敬王元年，才与散官县令尹喜西出函谷关——请问道长，是也不是？”

张洞虚眉头紧皱，但仍是闷声回道：“是又怎样？这些世人皆知，用得着小道来回答吗？”

“那好！我再问你，佛降生于周昭王二十四年四月初八，昭王五十二年入涅槃。而直到定王三年老子才出生。请问道长，这么简单的算术不用我来教你吧？佛降世后，过了三百多年才有的老子西出函谷，所以，怎么能是他——化胡为佛？”

“这——”

张洞虚面色骤变，又是惊讶又是羞愧，世人都说老子化胡为佛，他便认为是理所当然，根本没有过多的研究，也从未去考证。如此简单而致命的漏洞，被眼前这小僧轻松捅破，简直是羞煞人也！

人群静默，接着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人人喝彩叫好。住持悟道使劲敲着自己的光头，怎么也想不起眼前这面容秀美的小僧究竟是哪一房的人。他关键时刻敢于挺身而出，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这份泰然自若实在让人钦佩！

云清雪面色依旧潮红，掉过头去，朝妙麟藏身的樟树投去顽皮一笑，接着又端正了神情，继续面向张洞虚，清声说道：“还有就是，在下仍有一问，请道长解疑——道长，你倒是站稳了呀……”

此言一出，立即引来一片哄堂大笑，张洞虚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紧咬牙关，压制住心中愤懑，这才堪堪稳住了身体。

眼前这小僧虽穿着粗布僧衣，但五官俊美，眸光狡黠，刚才自己被他搞了个猝不及防，这次的发问，想必定是极为厉害的杀招，一时间竟是举棋不定，茫然无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