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你给我说糊涂啦，合着您这还没到刚才上那个巡逻舰上？你说你以前是军团里的人？可是看你现在岁数这么大了，你已经在宇宙间游荡了很多年？您干嘛不回家呀？”巴吉给两个人端来一锅焖好的肉，放在舰桥正中的茶几上，他把刚才巡逻舰上拿到的蔬果也一并焖了，浓郁的酱料气味一下子铺满了舰桥。喀夫正隔桌看着小四，语音悲哀地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现时不正在回家的路上了么？你们往哪里去？”老人结束了那古怪的祈祷，看着面前的美食，手上的动作哆嗦而欣喜。在他吃饭之前，他像想起什么一样，从衣服最里的包中，取出一块磨损明显的六边立方，轻轻放到星图中。

“捧龙四星。”小四回他。

随着磨损立方的投入，星图闪烁，在捧龙四星的位置附近，浮现出一颗巨大的行星，兆雅山。

“呼，不远了。”他脸上露出惨烈的微笑，仿佛多年求而不得，终于靠近，连呼吸都有种不真实的欣喜。

“喀夫大爷，多给我们讲些你的经历吧，我和巴吉从小就在伏伽罗，我是人族，他是矮人，此外我们压根没见过别的族群。你刚才说什么族？”

“我走到......”喀夫边吃边讲。

我走到草坡之下，森林边上，见到这绿紫肤色的一族，身材瘦高，耳朵里储存着种子。他们看着森林中，有两个族人凑在一块，好像正在交谈，森林边许多观者，都沉默不语。我道了谢，说话战战兢兢。

一个年轻人——至少在他们一族中或属于年轻——用自己的话回应我，他的话语速很慢，元音悠长，说一句话，简直像战前演讲那么长，或者他说了很多句话，但是我听不出每句话间的分隔。偶尔还有弹舌，浑厚有力，让我彻底摸不着头脑。他也看出了我的窘迫，最后换成了我们的语言：

“总之，我们救助你非因善意，只不想让你死在我们的地方。你乘小舟离开观海族吧。”说完，他右手平伸，左手在右小臂内侧画符落印，不知道是咒术但是法术，但他的动作十分娴熟，并不犯难，其他族人地稀松平常地看着他一眼，又转向了林中。

他施术完毕，一棵巨大的橡树被唤出，树心中空，足一人躺卧，枝折为被，簇叶为枕，我心中翻江倒海，响起他的刚才的话，棺海族，是军团和民间中对这一族的称呼，棺木之棺，来源就是他们穿梭宇宙形如棺木的星舰。我再一次感谢他们的友善，询问这一棺木般的小舟，和他们的种族。

“非是友善，只是不愿陌生人死在我们的地界。你出了隐星，命运与我等再无关联。”他的语气冷酷，稍一停顿又说，“言说我等渡舟如你棺木，何不说你等棺木如我渡舟。我们确是观海族，观想行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