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点头应诺。
不久之后,李政进入两仪殿。
李世民看着来人,有些头疼的问道:“你这些东西,跟谁学的?”
“一位姓民的先生。”
“如今在哪儿?”
“云游四方,不复再见。”
李世民也不纠结那口中的民先生,只是说到:“以后这种奏折,直接拿给朕看,你知道一旦流出去,是什么后果么。平时无拘无束,怎么现在就蠢笨成这个样子,三省走了一遍,好在你是楚王,只有少数几人看了。”
“陛下觉得如何?”
说起这个,中年男人有些叹息,又有些向往:“朕没看完,前面还在说蜀地治理,说着说着,怎么就说到朝廷了?”
李政解释道:“如今县令、刺史之权,已是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了,下面的百姓,只知道县令就是朝廷,全凭一人之贤佞断朝廷之好坏,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改,臣的策论就是一张废纸。”
“你说的有你的道理,可这种事情,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河北的教训你吃的还不够么?”
李政说道:“那就慢慢来,一步一步来。这是您说的。”
而李世民则是沉默不语,也不作答,他觉得李政说的有些道理,可就是很乱,有多乱呢?就如同我们现在突然听到,以后钱这种东西消失了,所有物资,按需分配,谁也不多,谁也不少。
这听着谁都向往,可要做呢?一代人,两代人,十代人?谁也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不会到来。有多少人会觉得这是空谈?就像当年,我们说,这世上,不会再有皇帝。少数人向往,多数人冷眼,讥讽,笑不自量力。人性本就简单,并不复杂,简单到用一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以一概而论。
北方之国,就是例子。他诞生于人类最崇高的理想,亡于人类最原始的欲望。让理想走进现实,无论是大国还是小民,都是万分不容易的事情。
而现在这个选择题,站到了李世民的面前。他思绪纷乱,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以至于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李政也不急,慢慢的在一旁等候着,等候着他是否会成为改变大唐的一个契机。
终于,好久之后,李世民才开口道:“如果朕不同意,你会做什么?”
李政只是轻声说道:“我什么也做不了。”
而站在不远处的天策上将、盛世明君此时郑重说道:“朕一直想效仿汉文帝无为而治,如今,也不能因为你一封奏疏,而改变原本的初衷。天下初兴,大兴革政,必然有无辜者殒命。此非我所愿也,你拿回去吧。”
李政终究是化作了一声叹息,可刚接过奏疏,那人又开口道:“欲行非常之事,当用非常之人,我没有这样的人,你也没有,吾已年近不惑,而你尚未及冠。”
说到这里,那人便不再过多言语,只是背过身去。李政受意,躬身行礼后,坦然离去。
直到走出了好远,那赤黄龙袍男子,才回过头来,看着大殿之外,看着李政离去的方向,许久之后,才是一声叹息,发自肺腑,可随机又有些难过:“要是是高明站在这儿跟我说该多好。”
富民、开化、法治,此为三步,每一步,都要人,得民心者得天下,士大夫归根结底,也是民,能认可的人,在何方呢?李世民找不到这样的人,而李政呢?要去哪里找呢?
他想到了最好的地方——军营。
俗语言:枪杆子里出政权。秦王府的幕僚。哪个不是南征北战积累下来的。
要改变制度,那就要一批忠心之人,谁人最忠?无外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