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院外有一个说书人,大伙都亲切得管他叫张先生,镇上的人爱听他的故事。有人说:他是跟戏院抢生意的。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那戏院的老板都不曾责备过他,而且在他这里听戏文或者听说书的,都是一些平日里就没什么闲钱的农人。如今,他正在给大伙讲着古书里的故事。大家听得也都正起劲;而这时候,镇上的那富有才学的刘老爷,却开始起哄了,他很是神气,誓要展示一下他那富有才学的说辞。
“你这些书里的故事,我老早就听过了!我可是个有才学的人……你就不能讲一些我没听过的故事嘛,不如就讲讲这镇上的故事?”
说书人依了刘老爷,但是有个条件,就是为了让故事听起来更加真实可靠,他会用第一人称的方式来叙述整条故事,于是故事开始了……
在俺的眼前:不是墙,就是窗;还有这立在俺足前的这扇门。观这扇门的上边,有个长方形状的小小翻盖,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透过翻盖,来监视我一番;那门的下面,有个四四方方的,可以供俺两只手出入的翻盖,也常有人,从这个口,给俺送食物来。
俺是个没有名字的乡巴佬,你们想称呼俺的话,且可以称俺为“无名氏”。在俺老家,那青石镇上的人们,都是如此叫唤俺的名字的,但现因在外乡的镇上,同人打了架,就被关入这牢里了。牢里的狱卒要我写认罪文书,可就不让我写“无名氏”作名字了,他们说我这种行为,是叫甚妨碍公务,是极其不配合他们办公的……
于是,俺也莫得办法。我便现场被他们,强行摘了个字当姓,取了个谐音的名字———吴明士。真是为我这个“无名氏”大费周章了!
这倒也很是雅气的一个名字啊,小小一个牢狱,可还真是“卧虎藏龙”!能取这么个名字出来,那帮人倒也是有些文字底蕴的。
不过甚么名字类的,都无所谓了。
倘过了秋后,我也就该问斩了……
这处牢狱的狱长,照这里的各种人所言:依对我算是极好的了!依牢狱长的话讲:他可是个好人呐!他可没有听说过哪处的狱长有他这么好,他可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善良的人……于是,依这么个“大好人”,给了我几等的选择:要么写封书信,寄与熟人,凑二百两银,可判无罪;要么秋后问斩,断头而亡……
虽然就此二等选择,他同狱守狱卒们,还是洗脑地告诉我:这是不错的几等选择了!
早知当初,那十个衙役来捉我的时候,我就老老实实交他们钱了。我记得那时候,他们十个人,在我给一大户老爷干活的地方,不由分说就直直冲了过来,团团围在我面前,他们自是很神气地与我讲:“给我们每人二十两铜钱,就饶了你!不然入了牢,我们可就不知道该交多少钱,和该怎么判了……”,后悔没有相信他们的!现在二百两铜钱,变成二百两银……他娘的,这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倍———这个牢狱长真是活脱脱的畜生!我大抵知道这个牢狱的配置,为什么跟其他处不一样了,这里可真是别样的富裕。
我曾经也一次因打架被关到了青石镇的牢狱上,但是那里可没有这四面墙,而是三面墙,一面木栏,门也是木栏制的。这外乡镇上的牢狱,许是如此收了不少钱来维持的。
可因我本就是个“无名氏”,故来是没有亲人朋友的,倘有亲人朋友,又怎么肯赎我这么个罪人呢?我这种罪人,只会污了他们的名声罢辽……
但是我也还是想苟活几个月,暂且就书信一封罢,多寄到些个遥远的地方,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再随意的编上个名字,此之谓:缓兵之计。
虽然我不曾跟哪个先生学过学问,但是给别人打下手也是接过抄书这类的活,常常也耐着性子,请教过府上识字的管家,自认为还是认识不少字的,这些等个的学问,于我也许是够用的!
如今我要臆想一个朋友来,给他多写送信。又不得写太多,免得让这个贪财的老狱长生气,又心疼起送信前来,若事后我被抓包了,于此原因,我只会死得更难看。
这事于我,自然是“至关重要”的一件事;且书信又是“致某某某人”。于是,我便取了其中两处的对仗及谐音———“致关仲耀”,这的信题,就这般如此地,轻松拟来了。
信题有了,收信的人也有了。我在信里,大致都是写些甚么“老友,今遇难,望相助”之类的话,也常常述起我们的“经历”来叙惨,都是为了让这封信看起来更加可靠。依们为了防止我向人检举他们,于是乎,他们大抵有不小概率还是会检查这些信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