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齐笑起来。笑过周与庭又说道:“你们回去跟马大叔、马婶子商量一下,若是他们同意,你们明天午时到陆大夫的医馆后巷的第三个宅子找我,我在家等你们。六儿,陆大夫的医馆你可还能找得着么?就是上次我们卖鹿后一起去给我娘买药的那家医馆。”
“找得着!与庭哥,我也就这点优点了,记性好!走过的路基本都不会忘记!”马六儿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爹娘肯定一百个愿意!莫说每个月你还给我和桃儿每人三百个大钱,就是不给一个铜板我娘估计也愿意,我娘老嫌弃我吃得多呢!”
马六儿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每天睁开眼就管他娘要吃的,她娘也是愁得白了头发。周与庭见商量得差不多,便起身说道:“那就这么说好了,咱们明天见!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吧!”
周与庭戴上面具,顿时又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人。马六儿姐弟看傻了眼,马六儿还说等自己有钱了也弄一个戴戴,保管回家他爹娘也不认识!周与庭笑了笑,三个人分头下山去了。一路上姐弟俩都很兴奋,今天真是心情大起大落的一天,之前以为周与庭母子被人杀了哭得稀里哗啦,后来发现他们不仅没死,周与庭好像还突然发财了,竟每个月出三百个钱雇用他们姐弟二人!马六儿疑惑问道:
“与庭哥上次卖鹿得了二十多两银子,去长青镇租房安家得不少银子,又要雇咱们两个,难道他突然捡到金元宝了?”
马桃儿到底心思细腻些,嘱咐弟弟道:“以后你跟着与庭哥出去一定要机灵些,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与庭哥是干大事的,可比咱们有见识得多。”
马六儿点头保证:“你放心,我眼明心亮嘴甜腿勤快,机灵着呢!”
姐弟二人回到家跟爹娘说了雇佣的事,马家父母都惊喜得不得了,自然连声同意了。马大叔见过周与庭几次,一直夸赞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果不其然,这不就能带着他娘把家搬到长青镇去,还雇得起人么?长青镇可是烧一根柴都要花钱买的地方,一般人能混得下去?
第二日午时,马家姐弟俩准时敲开周与庭的家门。周与庭见他们按时赴约很高兴,带他们进去见周令玉。周令玉刚喝了药坐在床上休息,见马桃儿姐弟来了也很高兴,周与庭已经跟她说过雇佣的事,所以她并不意外。马桃儿欢欢喜喜地喊着“周婶子”,来不及歇一歇就开始扫地擦桌子,忙得满头大汗才坐下休息。周与庭给了她和马六儿一百个铜板让她们去买了米肉菜,马桃儿挽起袖子下厨,四个人好好地吃了一顿午饭。饭后周与庭带姐弟二人去成衣铺子买衣裳,马桃儿不肯,说道:
“花那些钱干么?扯几块布我跟着周婶子学着做,保证尽快给大家每人做一套出来。”
周与庭道:“每人先买一套穿着,再买些布料回去,其他的慢慢做。镇上不比山里,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姐弟俩想想也是,在山里哪怕穿得再破也没人笑话,因为大家都一样穷,在长青镇若是穿得太寒酸,出去会被人看不起的,丢的是与庭哥的面子。他们这才注意到周与庭今天的穿着打扮。从前他经常上山打猎,穿的是粗布麻衣,这几个月他娘生病不能替他缝补衣裳,更是窄小破烂得不成样子。今天他穿着最普通的黑色棉布衣裳,虽是最简单的款式,却仍显得长身玉立、气质出众。面具下的脸比他原本的样貌逊色太多,若是他的脸露出来,那将更是鹤立整个长青镇了。
买了两套成衣两双鞋子和两匹棉布,还给他们俩每人买了一些个人生活用品,就花了将近五两银子,姐弟俩吓得一愣一愣的。他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穿新衣,还是柔软的细棉布,马六儿抱着两匹布两腿发虚,生怕弄脏脚上的新鞋子,差点儿拘谨得不会走路了。
回家后周与庭安排他们的住处,三间房周令玉一间,马桃儿一间,只能委屈马六儿和周与庭睡一起了。床上被褥都是临时从旧货铺子里买回来的,虽然半新不旧,但胜在干干净净,仍是马六儿从来没有见过的好东西,住下的第一个晚上就失眠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敢相信自己突然间就过上这样好的生活了。
马桃儿勤快,手脚又十分麻利,每天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给周令玉熬药,将周令玉伺候得妥妥贴贴。还抽空给大家做衣裳鞋子,在周令玉的指导下,女红技艺突飞猛进。她吃得好住得好,不仅有工钱拿,还能学女红,每日里仿佛做梦一样。
周与庭租的房子正在陆大夫医馆的后边巷子,距离医馆不过几步路,当时就是看上这便利条件才租下来的。陆大夫亲自上门替周令玉看诊,又调整了方子,配合剩下的半根崹参,周令玉的病慢慢好转起来。
周与庭身上有之前鲁成给的一百两银票,又有卖鹿的二十多两,租房和置办各类生活用品花去十几两。他盘算着手里的银子,最大的开销就是他娘的药费,一百一十两银子供四个人花用一年应该不成问题,便暂时放弃出去挣钱的想法,专心调查之前被黑衣人袭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