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黎生性勤奋踏实,温恭善良,若是在正常家庭,本该有个不错的前程,可苍天造化弄人,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爹就因失足跌下山崖而亡,他的母亲,一个女人担起家里重担,砍柴担粪,做饭犁田,该男人做的事她做了,该女人做的事她也做了,含辛茹苦将朱永黎拉扯大。
眼见一天天长大的朱永黎,已能渐渐为母亲分担肩上重量。眼见母子俩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好,心中终于有了盼头的时候,家中却突生变故,前些年母亲因为多年积劳成疾,瘫痪在床。
他家本来住着村里最大的房子,据说是祖上有一些特殊的挣钱路子留下的祖产,却不知何故在某一代突然断了传承,这些年,为了给母亲治病,朱永黎变卖了大部分祖产,四处拜访名医,可是却收效甚微。
灵堂设在村子西头那一整片宅子左边的偏房里,因为周围的祖产都被已朱永黎变卖了,只剩下这角落里的两间偏房供母子俩居住。
村里的人来帮忙架设了一个简单灵堂,陈小棵和萧章到来的时候,朱永黎头顶带着孝布,正跪在灵堂前的地上,佝偻着身子,表情木然的往身前将要燃尽的灰盆里丢落纸钱。
在他的不远处,摆着一张八仙方桌,方桌之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拿着毛笔,在一个自制的线装册子上,,记下来到的人和送来的挽礼。
这人陈小棵也认识,就住在朱永黎家隔壁的,不爱说话,前些年是一副书生打扮,整天手里都是捧着本书的,后来好像自觉考取功名没什么希望,转而务农,这次大概是看朱永黎没什么钱,请不了先生,主动过来帮忙。
陈小棵和萧章来到八仙桌边,俩人将提来的挽礼往桌上一放,等那人作记录的时间,他俩也各自在桌上取了三根香,在烛火上点燃,恭敬的来到灵堂前拜了三拜,将手上的燃香插进香炉里。
就在这时,正跪在地上怔怔出神的朱永黎,仿佛是才察觉到陈小棵他们的到来,猛然转过脸来,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们放在桌子上的东西,似是想将一切阻碍看穿。
然后又用一种怪异且很不友善的眼神,在陈小棵和萧章的身上各自打量了一番,才又转过脸去....
陈小棵和萧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没有说话,待中年人在纸上记录好,两人将挽礼提到桌子旁边的墙角,和别人送来码好的挽礼放在一起。
做完这些,萧章和陈小棵两人相互使了个眼神,便默契的转身向门口走去,打算离开。
此时,在他们之后提着挽礼,进来悼念的一个人,待中年先生在纸上做好记录后,正要将挽礼提到墙角处。却突然听到跪在地上的朱永黎,蓦然发出一声斥喝:“站住!”
这一声大喝,让萧章,陈小棵,以及那个提着挽礼的人,俱都一惊,三人同时转身朝着朱永黎看去。
陈小棵和萧章这时也才注意到,在后面进来提着挽礼的那个人,是同村的周骞,似是要比他们俩大两岁,大概与朱永黎年龄相仿。
只见朱永黎面朝周骞,大声喝道:“你我两家多年素有嫌隙,恩怨未消,今天倒是何故这般好心,进我家门?”
周朱两家不和是村里人都知道的,好像当年为了一些事,两家还险些打了起来。
周骞一愣,想不到今早听说朱家家母去世,回家和家里人一合计,想到人死为大,便让周骞带着挽礼,代表周家去聊表一下悼念之情,却没想到遭到这般喝问。
只气得周骞脸色通红,说道:“你说什么?你娘去世,我代表家里来悼念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永黎冷冷一笑,阴恻恻的道:“嘿嘿....你们周家几时有这么好心,若是真有这么心好,当年就不会那么欺负我娘了,该不会是暗地里做了什么亏心事,怕遭报应吧!”
周骞气的牙龈紧咬,呼吸急促,用颤抖的手指着朱永黎道:“你.....你......”
“你给我滚”朱永黎一声大喝,不待周骞“你”出个屁来,便先下了逐客令。
周骞闻言,哼了一声,拂袖一甩,绕过陈小棵和萧章,大步的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