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声音埋没在熙熙市声之中，于万千灯火之上，相视而立。

白宣瑜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道：“殿下与我说了这么多，大抵不过为着家父的声望，有家父支持，这段时间暗中倒戈了多少臣子。”

“这也是殿下的计策吧。”她声音冷淡，道：“只不过我别无选择。”

君承谨蹙眉，有些不悦道：“此话不对，你若是想，白家大可以退出仕途，从此销声匿迹。”

白宣瑜直直地望着他。

君承谨也不继续说下去，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

“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我在一日，白府便风光一日，跟着我，不吃亏。”他取出腰间一块玉佩，交与她，道：“拿着这个，摄政王府门人不会拦你。”

“殿下不怕我寻人刺杀？”

“你是个聪明人，干不出这种蠢事。”

君承谨忽的加快步伐，调开了前面一众巡员，转身对她微微点头。

白宣瑜捏着玉佩，心绪复杂，沉默着离开了。

白正言手持兔灯而归时，便瞧见白宣瑜从不远处走来。

“皎皎？你怎么在这，爹和娘呢？”他疑惑道。

“路过一家脂粉铺子，一时兴起，便进去转了转，忘了知会他们，现下找不到人了。”她柔声开口道。

“你这容貌，去脂粉铺子干什么，用不上啊。”白正言面露疑色，道：“你先前也不去啊？”

白宣瑜见势头不对，忙道：“你这兔灯是不是猜灯谜得来的？”

白正言咧嘴笑了笑，道：“早说过要给你带一盏头灯，喏，这就是，还差点输给别人。”

“输给谁了？”

“差点！是差点！”白正言道：“就右仆射周永昌。”

“最后一道我没争过，正是灰心之时，他便走来同我说......”

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道：“若是送与白小姐的，便留给白侍郎了。”来人一身青衫大袍，儒雅风范，眉眼温和，正是当朝红人周永昌。

“二位安好。”

白宣瑜冷眼瞧着，施礼以还，道：“多谢周仆射，但往后还是莫要相让，徒增不平。”

她这话说得直白，教白正言也忍不住看了看她。

“白小姐好像不太喜欢。”周永昌放低了声音，道：“是在下唐突了。”

“何来此说，周仆射太谦虚了。”她道。

他眼底翻涌，仍旧挂着温和笑容，望向白宣瑜，道：“白小姐似乎对在下敌意很大”

“周仆射想的太多了，小女如何敢？”她声音平淡。

“白小姐真是谦逊了，以你的才情样貌，不知要倾倒多少公子。”他道。

“周仆射谬赞了。”

“在下方才瞧见白小姐从东置道口出来。”他状作好奇，道：“是去了高台吗？”

白宣瑜眼神陡然凌厉，却是转瞬即逝，她盛起笑意，道：“那可是禁地，有官兵值守，小女又如何有本事去？”

“是在下唐突了。”他又道：“能随意进出的，除了陛下，应当只有那位了吧。”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白宣瑜一眼，后者神色如常，并无其他变化。

“周仆射。”她突然唤周永昌，道：“有话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