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富海是这么说的,“悦儿啊,你有所不知,十年前你不懂事的时候,我陈家不是个破落世家,苟存山岭村,那时候高长县的天,自然不是我陈家,而是一个绿珠不离手的混世魔王,那混世魔王竟有后天的修为,哪里有人管得了他喽,韩罪人这个白头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他背着一个灵气十足的婴儿,那时候白头怪无处可去,是爹爹我见婴孩灵气十足,这才庇佑了他,韩罪人就这么混吃了一年,后面那混世魔王竟要欺辱你娘亲,对亏那韩罪人出手,他一个掌刀就把那混世魔王打败,后面他扶持我陈家,我陈家这才飞黄腾达的,我估计,韩罪人可有后天三段以上的修为,莫说是父亲我了,就算整个高长县所有的贵族老爷一拥而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陈富海最后说了这么一句,“那混世魔王最后在山崖前自爆了,绿珠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你爹爹我啊,要有那绿珠在手,潜修十年,说不定能和韩罪人斗一斗,弄清他的来历,消化他身藏的东西,只可惜绿珠不见咯……”
十三岁的陈悦早懂事了,无奈地端起了母亲带泪熬得的八玉莲子粥,喝着喝着,忽然来了一句:“爹,你有没有派人下荒山去找?”
陈富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陈悦说道:“看来爹你是派人找来,但没找到,就停了,爹爹我求你啦,继续找下去了吧。”
陈富海觉得不错,就吩咐了下去,依旧毫无收获,最可怜那里面有个号小棒头的小厮,从十岁找到十二岁,被山野蚊虫咬的不成人样,身上大肿小瘤的,可怖极了,陈富海打算弥补他些……
韩罪人虽然弓着背,但在陈悦眼里,这人比那最坚挺的枪还要直,决不能开罪。
不敢和韩罪人有些阴霾的目光对视,陈悦紧紧握着可怜自中流的手,露怯的眼神转为坚定,用祈求的语气说道:“韩叔叔,我冒雨骑马一昼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照例把中流弟弟交给我,中午一起用宴,如何?”
韩罪人挤出一个微笑,瞄了眼外面的愁云惨雾,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在放行前,照例问了一声:“边疆有战事吗?”
“这白头怪说来也怪,从来都要问这个问题,忧国忧民,像那么回事,但害我中流弟弟,又是个十足的恶人,古怪,古怪啊。”在心里嘀咕两声,脸上不敢显露不耐烦,陈悦道:“应该没有吧,我是没收到风声,只是秦老师一副要说什么但忍下来没说的样子,可能边疆有些动荡吧……”
“秦岳慧,秦将军……”韩罪人以极低的声音嘀咕到,他想起了上一届的三国大会,那一届在桃夭国召开的,护送皇帝的,就是秦姓的大将军,五陵武童院的秦岳慧老师也是忠良之后,骨子里流着爱国军将的血,韩海最是敬佩这等人,他不由得嘱咐道:“秦岳慧老师是个德隆望尊的人,既是院长又要教书,悦小姐你机灵古怪,要多和你恩师说话,给她解解闷也好。”
陈悦挑了挑眉毛,心中思忖一番,看了眼鹌鹑一样受制的自中流,一咬牙,忙道:“韩叔叔,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吗?”
没什么兴趣,但他刚刚才说有求于人的话,微一抱拳,询问了下去,道:“为何?”
陈悦有意卖弄,叫自中流走远些,嘴里吐出长长的一口白气,酝酿良久,忽然身子猛地一抖,将墨黑雨衣上的水珠全部弹飞。
在自中流如痴如醉的眼神中,陈悦笑着道:“我只差一线就能突破,这不算什么,最乐的是,前天晚餐散步的时候啊,我碰到秦岳慧老师了,她和我说,北疆鲜忧国有大批狼兵聚集,朝廷腐败,只怕兵凶战危,当时候我就和恩师说了,我要参军,我要为国家做大贡献,恩师当即就眉开眼笑了,还夸了我呢!只是……”
北疆发生战事的话,那解放自中流的约定就达成一半条件了,韩海忽得一声长叹,扫了眼挽着手的少男少女,他在自中流的眼中看见了怨色,在陈悦眼中看见了惊恐和机敏。
歉疚一笑,韩海以安慰的语气说道:“只是什么?”
“秦老师说,我有这个心就够难得的了,她当年可是纳元后期参的军,又有宗亲保护,也差点送了性命,,做大贡献是做不出来的,真要做大贡献啊,要么有后天境界,一人比上千精骑兵还厉害,但最大的,还得是赢得三国大会,定保国家二十年安宁,那才是值得传颂千口,名留青史也不过呢!后面啊……”
“后天境界简单,但三国大会夺魁,只怕比登天还难。”并没有直接接着问,韩海失常地猛捶着自己的胸口,发泄一番后,才说道:“然后呢?”
“恩师她夸完后,又面露忧色,她当然是知道我参军报国只是玩笑,不单包括我,我一班的同学也是这般,我们都是贵族子女,怎么可能去参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恩师她感慨优良兵源难求的时候,我举荐了两个要踩年限的人,一个自然是自中流,另一个是小棒头,恩师她啊,得知自中流和小棒头今年刚好是十二岁,又是报国的好材料,满心欢喜地催促我帮他们带来,免得错过年纪,那就再没机会了。”
陈悦侃侃而谈,韩海背手而立,呆呆地望着北面的黑云,有些僵硬地道:“秋招还有一个月,不着急,我风湿难受,你们先去团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