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像模像样的家伙是谁?”
窸窸窣窣的耳语偶尔传来,钱币落在地上,耳语也散去了。
“有,当然有!”“醉汉”大笑着说,拉着克莱恩大步向前,离开了铺了满地的钱币,离开了喧闹的人群,离开后面所有人的凝视。
走出贝西克街的范围,“醉汉”放开克莱恩,自己拐入了一条小巷,过了半分钟,黑发黑裙、面容普通的娜娅从巷中走出。她的小臂上仍然绑着一条布条。
“走吧,我知道你要去找队长。”她说。
她走在前面,没去看克莱恩跟上没有。她走得不快不慢,克莱恩跟着她,数着门牌号。
二十二,二十四……
数了几个,他感到心烦意乱,决定尊重自己的好奇心,问道:
“刚才是怎么回事?你说的'幸运',是非凡导致的?”
“就是那么回事,嗯。”娜娅已读乱回道。
二十六,二十八……
克莱恩很无语,为了寻找话题,他问道:“你说的代价是什么?”
娜娅刷的一下停下脚步,来了个标准的向后转。
“问就是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她微笑着说,“其实你多问点,我多说点也没什么,只是这样的话,你提前死了影响不好。”
“我不问了。”克莱恩说。
三十,三十二。
“但是我倒有个有趣的想法。”
娜娅继续迈步,戏谑地说。
“我猜你也想听。没办法,我认识一个喜欢让人猜谜的家伙,所以不得不习惯猜测。”
“那个风暴的信徒,我打听了一下。他原来也算是个好人,诚心诚意地喜欢着他的神,但是吧,后来他的工厂破产了,就变成了你看见的这样。”
“本来他昨天就该死了,可是啊,我接管了他的身体,让他多喝了一天的烈朗齐,喝光了那个酒吧所有的存货。哎呀,那个老板,叫莱特的,可真是吓死了。”
“他是活该的,活该多活一天,多挨一天的骂,多酗一天的酒,这就是报应。”
“你接管了他的身体?”克莱恩惊讶问道,“所以你根本没有变化容貌的能力?”
“我还以为你会更关心另一件事。不过,他确实是刚死在了那条巷子里,在我放弃他之后。”
娜娅侧过头,放缓了脚步。
“人一般都会想活着,为什么我把多活一天,作为他的惩罚呢?”
“你觉得……活着是一件,不愉快的事?”克莱恩小心地措辞。
娜娅笑着,她的笑大部分时候都很矜持,就和所有衬托交谈的礼貌笑容一样,没有夸张也没有癫狂。但克莱恩感觉,他不喜欢这样的笑。
“不愉快?你想说的是痛苦吧。”她转过身,开始倒退着走,扯开了扎紧小臂的布条。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是痛苦。”
她展开双臂,袖子和上身的破损显现出来,那是许多处磨损和割裂,加上小臂上一道长长的破洞,与它形状相同的是,一道粉红色、刚愈合的狰狞刀痕。
“如果它很快就好了,我为什么要为它感到痛苦?”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