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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月黑风高杀人夜

忽然,万籁俱寂的外面街道传来“笃!——笃、笃!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打更声。

赵德昭猛醒,拍一拍额头:“啊!阿姐,三更了。母亲在家等候着急,小弟要告辞了。”

“哟,今天时间过得真快,都过一个时辰了。那好,阿弟,姐姐就不送你了。秋香,为我送一下德昭公子。”

临出门时,柳可卿真诚地一个万福道:“阿弟,姐姐这里,随时欢迎你来。”

赵德昭口头致谢,心里道:“我可不敢多来。花魁的时间比后世那些世界级律师的时间都宝贵,可能一刻钟就是一千两银子、一百五十万元的RMB耶!我免费来一次两次,潇湘馆可以勉强忍受;超过三次,柳妈妈的脸色绝对难看——因为自己这个‘负翁’,现在是拿不出银子的、反而想从青楼里捞银子!如知道赵德昭心头所想,柳妈妈不拿大棒子赶他!”

至于传世之作,这个时代,达到柳三变、周邦彦水平的青楼婉约派词人也不少,他们的诗词描写情爱、性爱更加细腻、更加大胆露骨,更适合青楼平时的演唱。

赵德昭的传世之作,却更适合登大雅之堂,适合花魁大赛。

但花魁大赛不是天天举行的,约定俗成是逢双年份,倒有点像三年一届的科举考试。

赵德昭对柳可卿行了个礼,转身离去;柳可卿目送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怅然回房。

她慵懒地坐在窗边,看着那一弯新月如钩,点缀着三颗明亮的星星。忽然觉得,那是她的少女心。

满脑子中,都是那个痞痞的少年郎萦绕,挥之不去。

秋香今天满心欢喜,她喜欢的德昭公子连夺三元;而且她陪伴着他在潇湘馆呆了一半个晚上耶。开开心心的小妮子在前面带路,赵德昭双手背着,仍然是六亲不认步伐,从五楼到四楼、三楼、二楼、一楼大堂,直到送出大门外。

赵德昭展眼看见,赵九叔坐在一辆驴车上打着瞌睡、看得出来他等了很久了。原主的记忆中,每当他很晚不归,母亲就会派赵九叔驾车寻他、等他,直到接回家。

开始是用自家的马车,后来很多东西还了赌债,就变成租便宜的驴车了;但一定要保证把赵德昭接回家。

赵德昭眼睛湿润了,感受到了深深的母爱。

他先回头拉过秋香的小手,把一串铜钱塞给她:“小香香乖,拿去买糖果吃。”

秋香开始想拒绝,但马上开心地收下。“这是德昭公子送给我的,我不能拒绝哦。”她这样为自己开解。

赵德昭又给了她一个摸头杀:“回去服侍柳姑娘,拜拜~”

坐上驴车,他回头和秋香互相挥了挥手。赵九叔响了个鞭花,驴车吱呀吱呀地启动了。

秋香还没搞懂“拜拜”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赵德昭那个动作、那个语言,倒是很拉风的。

月初天上月亮很细,光线不足。好在赵九叔对路况十分熟悉,驴车摇晃着,慢慢朝着家里行去。

“赵九叔,这么晚了,辛苦您了。”

“呵呵,老汉瞌睡少,接少爷是我的职责嘛。”

“赵九叔,我以前不懂事,败了家,让娘和你们受苦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今天,我在潇湘馆诗文会上,连夺三元,赚了一千多两银子呢。”

“好呀!少爷本事大了,主母一定很高兴,她也不会很累了;老爷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的。”

“还有,今天柳姑娘规劝了我,我决定一定要好好读书,争取像父亲那样,成为少年举人。”

“呜呜,少爷,太好了!老汉明天一定去祠堂,给老爷上注香,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赵九叔边赶车边抹着泪。

一老一少就这么开心地聊着天,晃晃悠悠的驴车、时不时的鞭花、得得的蹄声。秋风呼呼吹着,落叶乱飘。

天上细细的斜月,点缀三颗星星,形成一个“心”字。

不过,由于月亮太细,四周还是黑黑的、月黑风高。

赵德昭眯着眼,和赵九叔闲聊,心情愉悦。今天的收获巨大,身怀七十两金条,赌债还清可期,母亲也不会再这么劳累了。

前面,就要穿过一条基本荒废了的巷子,有一些断垣残壁。走这里,要近三里路。以前,赵九叔接赵德昭多次从这里经过,他都记得每一处的砖头多少了。

忽然,感知敏锐的赵德昭,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

当机立断,他轻声对赵九叔道:“赵九叔,停车。您老坐进车里,不要出去。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不要吱声。”

说完,不待赵九叔答应,他飞身窜进巷子,向着危险源潜行。

他感觉,这危险是向着自己来的,黄周星的嫌疑最大。那么,自己就要勇敢地面对它、坚决解决它!

忽然,前面微弱的月光下,站立着一个黑黑的身影。他五短身材,很壮实;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双手环抱着的,像是一把未出鞘的弯刀。

“朋友,你不会是等我吧。”赵德昭疯狂运行丹田经络内气。

“哼哼,倒是一个胆大的小子。有人出钱买你一条腿,你只要乖乖的配合,我就让你少受点苦。”

“打个商量,我出三倍的价钱,你放过我。”

“盗亦有道,我们杀手,是很讲职业道德的。收了雇主的钱,一定会完成雇主的任务、不死不休!”

“你怎么那么不开通呢?那至少,我出相同的钱,你可以告诉我,雇主是谁。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啊。”

“抱歉,赵少,我真的不能答应你。”

“那么,我问你,你知道反派是怎么死的吗?”

杀手一愣,忍不住问道:“反派是什么……”

话尤未完,月亮忽然被一片乌云遮住;杀手发现赵德昭忽然不见了、同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险轰然降临!他正要反应,已来不及了、感觉自己的头颅和脖子被牢牢控制住了!紧接着,他听到一声“咔嚓”,本来面向前方的面孔瞬间转到后背,看到刚露出的月光下,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面孔对着他咧嘴一笑!

整个时间,堪堪就一秒钟,结束了!

脖子被扭断的剧痛感中,杀手的眼神涣散,他的生命之火快速熄灭。他最后一个念头是“年轻人不讲武德搞偷袭”;耳中听到最后一句话是:“反派,总是死于话多!”

赵德昭快速搜身,找到一个钱袋,里面有二十两金条和十几个散碎银子;其它的赵德昭不屑一顾、包括那把弯刀。

“呵呵,我的腿还值四百两银子,多谢送钱、下回再来。”

收起金银,赵德昭边嘀咕边快速清理掉打斗痕迹,扛起尸体飞跑到江边。找来一块石板,解下杀手腰带,将尸体和身上的其它东西与石板捆绑牢实;感觉一处江面水深流急,将尸体使劲平推进江里,看着尸体确实远远地沉入江中。他立即返回,整个行动,一分钟内完成,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深夜,丽春院。黄周星也不是每次都到吴娇杏闺房,今天他包下了一间私密性较好的豪华包间。

“娇杏,我本来想为你打听潇湘馆参赛诗词。但她们保密性极强,我实在拿不到。”

“黄公子心意到了就成,娇杏这里感激不尽。”

“可惜我没能取得第一名,否则,这次花魁大赛,娇杏姑娘会十拿九稳的。那个混蛋赵德昭,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没关系啦,黄公子为娇杏写的诗词,临江府也找不到第二个,娇杏还是有九成把握的。”吴娇杏娇滴滴地,黄周星都酥了。

打情骂俏了一会儿,吴娇杏皱眉道:“不过,那纨绔赵德昭有那么厉害,真的是他连夺三元吗?”

“我给你读过他的入门诗,确实写得极妙。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开了窍,走了狗屎运。”

“嗯,对了,怎么不见德芳公子呢?”

“他呀,被他的姐姐赵灵儿强拉着回家了。”

这时,响起了一长二短敲门声。黄周星制止了吴娇杏起身,自己过去开了一条门缝,然后闪身出去。

“天霸,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估计那小子在柳可卿那里呆久了些。”

“那你加派一个人去潇湘馆看看。”

“遵命,少主。”护卫头领黄天霸转身就走。

回到包房,黄周星显得不是很愉快。吴娇杏娇媚道:“我认识的黄公子,泰山崩于前而神色不变。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人生还是要及时行乐哟。”

“哈哈哈哈,娇杏说得好!来,我们再喝一杯,你来唱曲儿。”

“好哟,黄公子,那奴奴开始唱了:艳阳天、桃花如火柳如绵~清水河湾,翩翩美少年,奴家心里甜……”

两刻钟后,黄周星自己走出去,发现黄天霸站在门口张望。

“喂,天霸,还没有消息吗?”黄周星有点不满了。

“回少主,去潇湘馆的回来了,言赵德昭已坐车走了。去那个地方探查的,还没回来。瞧,少主,黄三他回来了。”

黄周星和黄天霸快步走出,那家丁和他们走到一偏僻角落。

“黄三,快快报来,情况如何?”

“禀少主,小人去到那个地方,没有任何音讯。在周围反复查找,皆未找到打斗痕迹。小人不放心,就悄悄到赵德昭家里探查。发现他家里静悄悄的,只有书房还亮着灯。不一会儿,看到他家老仆赵九叔回来,估计是去还驴车刚回来的。整个赵家,风平浪静,没有惊慌、悲痛的迹象。”

“嘶~什么意思?连打斗痕迹都没有。难道说,那家伙拿到钱就跑路了、根本没去那里做事?黄天霸,你他妈的找的什么杀手!”黄周星怒火中烧,使劲一脚踢在黄天霸屁股上。

黄天霸忍住疼,躬身道:“少主,小人找的是快手马一刀,他杀人从来只出一刀,一直没失手过;而且信誉极好,是杀手界最守信用的人。今天的事,小人一定查清楚。”

“等等,黄天霸,你来分析一下,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回少主,有三种可能。一是赵德昭身边有个高手护卫,干掉了马一刀;二是赵德昭本身是个高手,杀掉了马一刀。但无论如何,现场必定有打斗痕迹或血迹。如果都不是,那就剩最后一种可能:马一刀生平第一次失信,拿钱跑路了。”

“你认为,有不有这种可能:真的有一个高手在护卫赵德昭,不着痕迹地干掉了马一刀?”

黄天霸摇摇头:“回少主,马一刀早打通了第一条经络,武艺略高于小人;生死搏杀,小人必败!要干掉他、还不着痕迹,必须两条经络都打通了的高手;目前临江府还找不到一个这样的高手。而小人,这个月才刚刚打通第一条经络而已。”

黄三插嘴道:“赵德昭,他才一个少年。纨绔子弟之间打打架还算厉害;遇到杀手,他必死无疑!小人赞同黄头领的第三个可能,马一刀,拿钱跑路了。”

黄周星自言自语:“至于高手护卫,他家里以前没有;现在债台高筑,更不可能有了。也罢,算我吃个哑巴亏。黄天霸,我警告你,没有下次了哈!”

“谢少主宽恕,小人以后把他盯紧点。”

“算了,暂时不去管他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量他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以后再说吧,回家了。天霸,去叫马车过来;黄三,去把账结了。”

丢给他一锭金子,黄周星气闷闷地走了,黄天霸紧紧跟上。

吴妈妈笑眯眯接过金子,丢给黄三一两银子:“赏你的。”

黄三乐颠颠地抛着小银锭,跑着去追马车。

这锭金子,价值近五百两银子。而今天,吴娇杏这里入账超过了两千两银子——媚骨天生的吴娇杏,也是妥妥的摇钱树啊。

顺便说一句,潜力极佳的少女一卖到青楼,就会改姓和青楼妈妈同姓。柳可卿原来姓刘,吴娇杏原来姓朱,以此类推。

一场买凶伤人事件,就这么悄无声息消失了。好似,它根本没有发生过。

杀手业界最守信用的快手马一刀,背上了“卷钱跑路”的不守信用污名,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二十六回诗文会的余波

还在等候的吴娇杏听吴妈妈说,黄公子有事已经先走了。

他,竟然没有向她告辞,使得她怅然若失。以前,还没有发生过这种事;黄周星总是含情脉脉、恋恋不舍地向她当面告辞。

从吴娇杏心里来说,她是真的爱上了黄周星的。

黄周星很类似后世的国民老公。首先,家世好。父亲为三甲同进士,历任县丞、知县,官声还好,很会为人和捞钱。大概率数年后会升任某府知府。母亲家外公也为三甲同进士,现也是知县。只不过岁数大了,升迁可能性较小。

第二,他的学问也算好。现在已经是秀才,明年科举,考上举人的可能性很大;以后考贡士、进士也可期。

第三,人长得秀气,符合这个时代阴柔为美的审美观。

当然,他的另一面,纨绔、好色、阴险、残忍、狠毒、贪财、目空一切、妄自尊大等等,吴娇杏自动将之过滤了。

黄周星和其他男人一样,对媚骨天生的吴娇杏也动了真情。他和父亲黄文柄达成协议:黄周星帮黄文柄创造梳笼柳可卿的条件(因为难度太大,不是必要条件);黄文柄同意并帮助黄周星为吴娇杏赎身(利用知县权力和吴妈妈讨价还价、将赎身费打了七折),纳为妾室。父子两可以算是互相拉皮条。

当然,黄周星的正室夫人已定,是西北某省知府(黄文柄同年二甲进士)马家之女;待黄周星中举即行完婚。

女家强势,正室夫人善妒、阴狠,吴娇杏今后日子堪虑。

对于谋害赵德昭的阴谋,吴娇杏并未深度参与。她只是按照赵德芳的计谋,假意与赵德昭搞点暧昧、让他流水似的为吴娇杏花银子。这本来就是吴娇杏的日常工作,吴娇杏只是顺势而为。

就算是赵德昭为吴娇杏搞得倾家荡产,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但赵德芳因此谋杀赵德昭的计划却没告诉吴娇杏,这也是吴娇杏和吴妈妈愿意拿出二百七十两银子摆平赵德昭的原因——因为她们不是阴谋的策划、参与者,而赵德昭确实在吴娇杏的花船上出了事、差点送命(实际上送了命)。

今天黄周星买凶谋残赵德昭,吴娇杏也基本不知情。所以,她对黄周星的不告而别还有点撒娇式的怨怼呢。

作为谋害案主角的黄周星、赵德芳,暂时按下了行动。像一条毒蛇一样蛰伏起来,准备寻找机会、予以致命一击。

潇湘馆五楼,柳可卿闺房。

柳可卿在秋香服侍下洗漱毕,正要就寝;柳妈妈进来,柔柔地一笑:“女儿呐,你是不是对那小子动心了?”

“哪里哟,妈妈。我主要的目的,一是请他加写一首好诗,二是请他不要参加丽春院的诗文会、还不能让他心生怨怼。这两个目的,都完美地达到了。”柳可卿环抱着柳妈妈,娇声嗔道。

“那就好。女儿呐,我们命苦,天生投错了胎,成为了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护好自己;情字上面受了伤,是无解的。”柳妈妈笑着拍了拍柳可卿的肩膀。

“嗯,谢谢妈妈,女儿谨记。”

“呀!这小子,居然把我画的折扇搞忘了在这里。”

“少年嘛,心性跳脱,下次再交给他就是。”

“女儿呐,这赵德昭债台高筑,给我们带来不了什么利益。我们青楼,毕竟是赚钱的地方,不是慈善机构。用一两次还这次的诗文情,以后还是要和他少来往。”

“嗯,妈妈说得对,毕竟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一刻千金嘛。反正也不远,女儿让秋香找个时机去送给他就是了。”

“嗯,妥当,就这么办。女儿呐,早点睡,养好精神。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哟。”柳妈妈伸了个懒腰,满意地款款而去。

淮江边,赵德昭目送杀手尸体顺流下漂、确认沉没后,毫不耽搁地飞跑、返回驴车。

驴车里,赵九叔正在喃喃地念佛:“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少爷平平安安……”

赵德昭感动地一笑:“赵九叔,放心,没事啦。我们回家吧。”

赵九叔惊喜地钻出来:“少爷,你回来了,太好了。你上来,坐好,我们回家啰,驾~啪!”鞭花响起,驴车再次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一路上,赵德昭感知力火力全开,防止还有一波刺客。好在一路有惊无险,离家越来越近了。

“赵九叔,今天的事,您老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我的娘亲。否则大家会有危险的。”

“少爷放心,老汉平时就很少说话的。”

赵宅大门紧闭,但赵李氏一直在门后坐着等孩儿。李四娘陪着她,锦儿趴在门缝、瞧着外面。

“主母,少爷回来了。”锦儿欢快地叫道。

“快开门,快开门。”赵李氏忽地站起来。

李四娘和锦儿拔下门栓,使劲拉开门,大门发出沉闷的转轴声音。而驴车,恰好同时停在大门口。

赵李氏踏出大门,赵德昭刚好跳下车。她紧紧拉住儿子的手:“儿呐,饿了没?娘给你准备好了粥和点心。”

“谢谢娘,我很好。我们快进去吧,儿子真的有点饿了呢。”赵德昭扶着母亲进入大宅门、垂花门。

赵九叔去还车,李四娘和锦儿关门。

来到堂屋,桌上摆着热腾腾的大碗肉菜粥和一盘点心。赵德昭真饿了,大口大口吃起来,风卷残云、一扫而空。

赵李氏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吃饭,不时给儿子擦汗水。

饭毕,锦儿收拾餐具。赵德昭拉着母亲的手,来到母亲卧室。

“娘,今天孩儿大显神威,诗文会连夺三元!获得出乎意料的奖赏——现在,交给娘亲。”赵德昭取出九根十两的金条!

“天呐,我的儿!这么多、价值一千八百两银子呢,潇湘馆真是大手笔耶!”赵李氏手都颤抖起来了。

赵德昭又取出五十两大银锭和一大把散碎银子:“娘,还有一百二十多两银子呢。”

赵李氏眼角沁出泪花:“我的儿,你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为娘分忧了。不过,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赵德昭为母亲拭去泪花:“娘,以前孩儿不懂事,纨绔、败家。今后,孩儿发誓,不再让娘担心受累。孩儿不但要还清赌债,还要赎回娘当铺里的嫁妆!”

赵李氏摇头道:“那些东西,也不算多珍贵;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儿子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娘,孩儿今天,成为了柳可卿柳大家的入幕之宾。她规劝我,要我参加科举,光宗耀祖。孩儿如醍醐灌顶,决定一定要超越父亲、蟾宫折桂!”赵德昭紧握拳头道。

“好!好!你父亲地下有知,一定好高兴的。”赵李氏抱住儿子、忍不住哭出声来。

母子情绪平稳后,赵德昭道:“娘,夜深了,您早点睡。孩儿还要在书房里待一会儿。”

“嗯,好的,锦儿,给少爷掌灯、泡茶。儿子呀,不要太累了;娘就睡在隔壁,你有事就唤娘好了。”赵李氏亲自把赵德昭送进书房,亲手泡好绿茶。看一切妥当后,才回房睡下。

今晚,赵德昭待在书房,不是为了看书;而是书房这个环境,很适合他沉思默想。他要在这里梳理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

忽然,他感知到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在赵宅外面溜达,一会儿又消失了。赵德昭冷笑道:“多半是来看我那条腿丢掉没有。不过,今天,要让你们失望了;以后,欢迎再送钱来。”

他已经可以断定,赵德芳早就和黄周星勾结在一起了。

除了以前的诱赌和争风吃醋落水事件,今天在潇湘馆,赵德昭眼角瞥见赵德芳和黄周星躲在一个角落,阴狠的眼光盯着他,嘀嘀咕咕商量些什么。后来的的杀手,肯定是出自更阴险的赵德芳的主意,黄周星则是具体操作的。

杀手身上的金条,估计赵德芳和黄周星一人出了一根。论仇恨值,黄周星要大于赵德芳——因为赵德昭招惹了吴娇杏,还坏了他和他爹的好事。但主动性,却是赵德芳远远大于黄周星——因为涉及到谋夺赵家巨额家产!

花船落水、小巷杀手,他们已经出手了两次,明面上都以失败告终。从人性恶的角度来看,他们肯定不会死心、也收不了手,还会有三次、四次……到若干次。

赵德昭两世为人,被三个女人伤害:孙小玫、秦湘莲、吴娇杏。今天的事情,吴娇杏固然逃不脱责任;就算是柳可卿,也难逃嫌疑——杀手为什么那么精确地掌握他离开潇湘馆的时间。

宁杀错、不放过。现在,赵德昭除了母亲赵李氏,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一位女人了!

这个时候,赵德昭十分感谢原主,拜了周渊为师,学到了真正的、完全实战性的武艺。

在扭断杀手脖子过程中,赵德昭疯狂运行的丹田内气,又有了突破的迹象:第二条经络第一道关口松动了,只差一个小契机。

可见,实战、特别是生死搏杀,是练功破关的最好途径。

如果完全打通第二条经络,赵德昭的武艺在民间,在临江府可以横着走了;就算是在整个皖省,也可以排在第一梯队。

所以,从今以后,刻苦练习周渊所教的武艺,是保命的重中之重、即使打定主意要考科举。

今天,赵德昭给自己的表现打了满分:第一是能提前发现危险;第二是装扮弱小、人畜无害;第三是不断用强烈的花钱买命的懦弱态度削弱对方的警惕性;最后抓住一刹那乌云遮月的机会,快、准、狠,一击夺命!整个反应迅捷机敏,整个行动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所以,任何时候,警惕性都不能放下。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对自己的至亲之人残忍!赵德昭对于杀掉杀手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虽然这个杀手在全国通缉榜上有名、赏金达一千贯,赵德昭也不会傻乎乎的去领赏;而且还要消除掉所有痕迹——杀手,毕竟是知县公子聘请的嘛。

当然,赵德昭也不怕黄周星拿杀手失踪之事来做文章。因为官场上,无论是明面还是潜规则,都很反感雇请杀手。你可以请杀手来杀我,我也可以请杀手去杀你,大家都没有安全感了。毕竟,我们当官发财,是为了过安闲、舒适、富贵、骄奢淫逸的日子,而不是要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所以,黄文柄会假装不知道黄周星雇请了杀手;即使行动失败,他们也会若无其事、自己只不过损失了些许钱财。如果拿到杀手尸体,他们最后居然还可以当自己的政绩:毕竟全国通缉的杀手是死在临江县境内。

只不过赵德昭没给他这个机会而已,他还需要尽可能保住自己会高深武艺的秘密。

赵德昭定下计划:凌晨丑末,用一刻钟飞跑至雾灵山,边跑边炼气;接着在雾灵山炼气半个时辰,练武艺招数半个时辰;最后再用一刻钟飞跑回来、同样边跑边炼气。

总共练功时间两个半小时。这个时候,很多人还没起床。

白天和晚上,自己应该去县学和在家苦读,为七个月后的科举考试做好准备。原主记忆力超群、后世的自己也是学霸,科举考试,舍我其谁!

至于欠债,赵德昭决定,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长乐坊,赢了我三万多两银子,总要收些利息回来吧。

他感受过和他武艺处于同一水平的黄天霸和杀手,他们的灵敏度、感知度远远不如自己。看来这是周渊教给自己的内功心法高明无比,加上自己险死还生而激发的潜力,自己就用这个本事来“血债血偿”吧。

时间不能太长,在对方警觉之前,就在最近的十天之内搞定。

他测算了所有欠债:赵建福那里是二千五百两银子,母亲的嫁妆“裕通当”当票也是二千五百两银子,合计刚好五千两银子。毛算当下最高百分之六月息,堪堪三百两银子。

按照“裕通当”当铺规矩,精美的嫁妆是按照最高五成折价;母亲的嫁妆价值超过五千两银子,是必须赎回的。

现在,退婚、丽春院赔偿和潇湘馆系列收入,他已经挣回来二千二百两白银;所以,连本带利缺口还有三千一百两白银。

对于一个大赌场,这点“损失”还是可以接受的。至于输那些田产的二万五千两银子,想从赌场赢回来?算了、就放弃了吧。

第二十七回赌场攻防战

作好了决定,赵德昭一身轻松、斗志昂扬。他吹灭大蜡烛,手握一支小蜡烛出书房、准备回自己卧室睡觉。

经过母亲卧室,发觉母亲还披衣半躺在床上,望着书房门。

他嗔怪道:“娘~您怎么还不睡嘛。您瞧,锦儿都在打呼噜、磨牙齿了。别担心孩儿,我马上睡了。”

“儿呐,让锦儿起来服侍你洗漱好不?”

“不用不用,你们都休息。我身体好,自己来。”强制让母亲取下衣服、睡进被窝、放下蚊帐,赵德昭关门回到自己卧室。

第二天,赵德昭从雾灵山晨练回来,洗漱毕,吃了早饭。给母亲打了个招呼,就从后门出去了。

他在后门荒废的屋子里,进行了深度的乔装打扮。首先脸上弄得更加黑红、加点土黄色的沧桑感;鼻子、下巴粘上了浓密的胡须,眉毛加长,头发里杂了十几根白发,年龄瞬间超过三十岁。

身穿深色普通丝绸衣服、头巾,既不张扬、也不寒酸;棉布腰带,腰间一把古旧的宝剑。鞋里加厚垫,身高增加一寸。

这模样,很大众化,搁人堆里马上发觉不到。

绕了好几个弯,避开可能的熟人视野,他来到了大街上。

临江县(府),位于淮江与运河交汇处,地势平坦,交通运输十分发达;有自然的护城河似的水系,所以没有城墙。本身农副业、渔业、手工业、商业等也十分发达。

常住人口超过十万,流动人口某些时候还要超过常住人口,是青楼、赌场等行业生存的肥沃土壤。

和青楼一样,临江府长乐坊赌场后面有深厚背景,据说最高的是个有皇族背景的世袭一等国公爷,还有侯爷、伯爷、大学士、尚书、侍郎、总兵一大堆。总部在京师,在全国十几个大城市都设有赌场;临江府只是其中之一,排名中等偏上。

全国连锁的大型赌场本身信誉较好,相对规范。

长乐坊赌场在南城,赵德昭人挤人走了半个小时才到。

原主经历过赌场,知道所有规矩。一般进去的都是输,但有少数能赢一些。比如十天半个月中,允许有个把人赢个三五千两银子。遇到这种事,赌场还会宣传一番,告诉大家能赢钱呢。

赌场,每天进账都超过一万两银子、多的时候超过十多万两银子!所以十天半月、偶尔一个人赢几千两银子,毛毛雨啦。

赌场相比青楼,金钱流水和利润更高!青楼每天消费毕竟有上限,赌场一天可以无上限输钱。比如赵德昭原主一天就输了二万五千两银子,这个数额算少的、最高记录是一百万两银子!

去青楼,一天花上万两银子就够土豪了。

长乐坊是一座占地面积达十亩的三层楼建筑,楼下是大型赌场,可以容纳上千人!还有配套高利贷和饮食部分;